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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忠武长篇小说《心城》上部第十六章

    类别:其他 作者:阿杜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25/7/4 10:43:54 网友阅读:21次 网友推荐:0次  字号:   

    第十六章

    来河川村迎亲的队伍是两辆军绿色吉普车,沿着这条从县城、公社 通往河川村土建公路飞驰电掣而来,轮胎飞快扬起的尘土划出一道灰黄 色的弧线。这条路沿途其他大队在田间劳动的人抬头望着,纷纷猜测: 是不是县委书记一班人马前来视察农业 ? 面面相觑地猜想着是否带来新 的农村改革消息。这个时候农村有的是传言不断,传说着 XX 地已开始搞 实行农村分田单干了,流言可信又非可信,总之在这个时代的农村,变 化的事物确实是一件连接一件地在发生。这不:农民将自留地里种的瓜 果蔬菜,可以明目张胆地挑往公社镇上,更有甚者有人起五更踏黑夜赶 超工时不误白天出工分,天不亮到县城,在街头巷尾兜售自家地里出产 的这点豆角、那点黄瓜土豆等,卖出个三块五块钱来还喜不自禁地在村 里说上一番。也没多少人去管,只是小队长有时装着深沉地说:“别耽 误了队的出工。”他们又何尝不知,这公家的活让队员干起来不是磨磨 蹭蹭呢?这队里的活干好干坏都一样,许多人就是干一天算两个半天的 心态。自己在前苦口婆心地讲,讲些鼓舞斗志的话,说来讲多了连自己 都不大相信。

    这时候,城里那些有影响的新事物也慢慢传递到农村。自行车,手 表也不光成了城里人特有消费的物件,这农村有些经济活络的人家也盘 算着置办一两件。我们村的大队书记汪大河就为他未婚的二儿子搞到一 个采购指标,买了一辆崭新的“凤凰牌”二八自行车。这个小伙嘚瑟得 不得了,整天在村里村外转悠,有时蹿上公社镇遛上一圈,沾上黄泥巴 还摆在自家门前左擦右摸。此刻大哥总抛去些羡慕的眼光,在父亲面前 嘟咕着提起,父亲总是激励地说: “你能考上大学或者中专,家里就给 你买一辆作为礼物。”听到这,大哥却是像消气的球样——塌了、软了。

    母亲对父亲做这件事的态度是非常赞成的,也不是说非要拿像父亲 那种激励儿子的方法去安排这件事,而是她是站在一个勤俭持家的角度从长远打算。儿子能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吃上城市商品粮最好,如果考不 上大学呢?她必须作出这种家大儿子多的生活打算。儿子们长大了,娶 媳妇生子,成家立业总要跟他们先前作准备,尽点力量打些基础。她已 认识到只有通过实实在在的积蓄,而后展现一些物质的东西,让人看得 见摸得着,才是有永久的说服力,因为这个时代已演变成谁家养儿娶亲, 实在殷实的家境就非常重了。后来我成家立业后明白母亲当时的做法, 她平时生活节省甚至有点扣扣缩缩,原来是另有长远的打算,这不是小气, 这是一个农村妇女养育儿女担起生活责任的表现。

    现在,只有河川村的人才知道这两辆威风行驶急速的车是向他们村 驶来的。

    汪大河无疑是这场婚礼筹划安排事务的主角,除了是自家后辈办喜 事理应竭力忙碌原因外,更主要原因是这门亲事的中间介绍人是自己一 直追崇的老上级,这次特来作为邀请的证婚人的公社书记陆青山,最主 要的是这场婚礼的男主角是一位县城来的地位站得高的县组织部干部, 年轻有为,政治前途远大无量的人。在汪大河眼里算是高攀了的这门亲 事,自然要用心打理,马虎不得。他精心策划,在汽车还没进村时,就 安排村里几个年轻人守在村口,早站在那儿手里握着一根根缠着密密麻 麻鞭炮的竹竿,时机一到就鸣炮欢迎。看热闹的村民踮望着脚看汽车驶 进村中坑洼的道路。这时候长鞭鸣响,噼里啪啦的爆竹把河川村掩映在 一片鞭声硝浪里,激荡又浓烈,边远又绵长,传向空旷的田野深处惊跃 起飞鸿的雀鸟。跟着车子缓行, 村里的顽童双手捂着耳朵,或跳在车前, 或跑在车后,好多村里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车,所以更好奇地 追嬉耍闹。

    我这时候也在车后追嬉着,像那些一脸好奇感的孩子那样,眼见这 种场面之大,以前没见过,这实实在在耀眼新奇的汽车着实没有一见, 更觉神奇新鲜。以前把大队里运粮的那辆“东方红”拖货车常比作“神 无敌”,这回该把这新奇威武的东西叫什么呢?

    所以,当汽车在离迎喜庆之地一条稍窄的巷子前一块空地上停下来, 新郎和媒人陆青山一起几个迎亲的人都下车,在一群欢庆的村民簇拥着, 往巷子里走去时,一群孩子像没见天外世界的山猴一样,便围在汽车周围,掰掰镜、摸摸窗、敲敲门、踢踢胎,好一翻热闹。我看见那个肥头 大耳的汪兵,一跃上了吉普车的前车盖上,坐在上面又开始玩把戏。我想, 要是车门被他扒开,他这会儿准会握着方向盘一个劲的使唤呢。他这会 像他骑上“赤兔马”那样正手舞足蹈。

    我看见大哥从家里出来,探着头望着这里。此时他正在家里看书, 大概是一身烦乱,当听见村里传来鞭炮声时,便冲出来看看热闹。

    他看见了那堆人中几个陌生衣着光亮的人簇拥着走着,一眼就看见 那个一身灰色崭新中山装,胸前扎戴着一朵大红花男人,喜出笑脸。因 为他跛着腿一瘸一拐,越发显眼。

    “方中华? ”一个让他在公社读书时很生敬畏,又和许多同学一起 打过无数比方、调侃、玩笑过的宣传训导教官。现在想来那时的想法是 那么天真,时代变得如此之快,那时所理解的精神世界好多与当前不一 样。什么崇拜?什么崇高的信仰?统统地见鬼去吧!一时间眼前的现实 让他迷茫。眼前给他的机会在他看来很少很少,偏偏是自己不曾热爱不 曾追崇轻蔑过的知识文化,在这个端口把持着他的前途,为此他正身陷 把捏不住号脉不清的惆怅中。正读书那个时期,他信奉了读书无用论, 热衷当时革命的运动。如今面临高考能改变农民命运的唯一机会怕是会 白白葬送掉,因为他感到高考太难了,他从小慧爸爸那位经历过两次高 考人那里知道了。小慧的爸爸给他谈论的复习知识时, 他觉是在听天书。 像他这种状态怎么有机会踏进大学的校门呢?

    正是这么多天来,对高考的提前失望和即将变为一个地道的农民, 想着一辈子将要过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此时对这个得意洋洋意 得圆满的方中华滋生起几分羡慕和妒忌。

    “哎,一个瘸腿的大男人就是能娶上了村里最年轻最漂亮的姑娘, 还有一群人前呼后拥,连大队书记和公社书记都摆出一副百般巴结的模 样。”

    他郁结了,他没有小慧爸爸那种在前途迷茫中透吸清新的能力,不 能透视眼前的迷雾,让自己生息活下来。所以他惆怅的退回去了,回到 了房里。

    迎亲的新人迎娶新人时的一套按农村的规矩办,方中华很乐意遵从这里的任何规矩,而且遵从了汪大河的指点,在一个个乡土气浓重的长 辈面前入乡随俗行了拜礼。拜了长辈称呼, 喊叫了“爷爷、爹娘、伯伯、 婶婶、--------”还在汪大河面前重重行了拜礼。汪大河在这个县里来 的领导孙辈女婿面前显得有些拘谨,陆青山这位公社领导证婚人看在眼 里,在一旁玩笑道: “这位爷爷辈书记大人脸都红了呢! ”这搞得满屋 子贺喜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男人们抽着婚庆带有过滤嘴的香烟,口里叼着,耳根夹着,尝着这 新鲜的玩意,欢喜地吞云吐雾着。女人们在燕妮这一刻羞涩坐着的闺房 里,看着、翻弄着些精致衣料、饰品,连常见的雪花膏也是用精美饰盒 装置,高档别致。这美饰包装的雪花膏也用来送给到场的每一位女宾客, 连村里帮忙的妇女也人手一份。这一会汪大河那喜笑颜开风光无限的老 婆正在负责分发。人人欢喜, 这结婚还发礼物的事,她们是头一次见过, 大家笑呵呵地接纳着。一块精美盒里镶着一块上海产的女式手表让女人 们赞叹不已:

    “这块手表多好看啰,这新娘戴在手上越发漂亮了。”

    汪大河老婆更欢快地对这些羡慕不已的女人说:

    “这算什么,人家在县里住是楼房呢,带卫生间的那种,上茅房不 用出门,不像我们每天还得提溜个马桶往泥塘里跑。睡的是软的,叫什 么名来着?哦,叫席梦思,家里来客人不用坐硬板凳了,坐的是软沙发。” 她还想说下去,大伙打断着她有意地显摆,说:

    “别再说了,你还不是在赞扬你家男人会选孙女婿吧!这好的事怕 只能落在你家头上哟。赶明儿我闺女长大了也替我们张罗张罗。”

    “什么时候带我们一起去坐坐这城里的软沙发吧。”

    哈哈,大家逗趣地大笑起来。

    时间不早,一对新人在这里结束女方仪式后还得赶回城里去,那里 还有一场男方的结婚庆祝等待着。汪大河把控着这一切, 他不愧为局面 把握的高手。这一会他一声令下,叫可以摆酒上席了。几个小队长就指 使人摆桌铺布,搬凳安座。房间、堂屋席摆放不下,屋外早就搭起的凉 棚也摆了十多张席桌,场面浩大。几个帮厨的村妇也按指令捏筷摁碗, 各队的队长安排着各自的队员客人陆续入座,场面井然有序,不慌不乱。

    汪大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场面已在他脑海里预演过多少次,怕的 是考虑不周而出什么岔子,所以在这之前他把各个细节想了个遍。

    他想应该是万无一失,将新女婿、陆清山及几个迎亲的客人安排在 最上屋贵宾那一桌,按照农村安排座席的规矩他认为这是最合理的。一 切安排妥当,屋外的鞭炮又响起了一阵,热烈飘满屋内屋外。

    大家落座安好,无所遗漏,当他刚要起身宣布欢宴开始时,陆青山 用手捂着侧脸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让他暂缓指令。他随着陆青山手指 向落座在靠边一桌席上的父亲,示意他去让我父亲过来与他们坐一桌。 这么突然而来的领导举动,把汪大河搞得措手不及,这领导的意思他不 由得多想,就起身去邀我父亲。父亲也感意外, 他跟陆青山原来是很熟, 多少年前交往还挺深,只是由于社会地位的幡然突变,工作性质的决然 区别,也就疏远了。在一个小时前,父亲刚到宴会现场时碰到了他,他 们还握手道了声欢迎。

    父亲推托着,但还是拗不过汪大河的连拉带拽,只好一同来这贵宾 一桌,就被安坐在陆青山边上。父亲估摸着一定是陆青山的意思,心里 想着,这陆青山在这一刻还记旧情,还不忘他早就成一个平民社员身份 的人。

    说来父亲与这身边现任公社一把手的陆书记,当年还是一对很投缘 的人。十多年前, 父亲也算是一位魄力有为的河川村大队书记,一身正气, 办事雷厉风行,年年搞生产获得全公社前名。他有一个法宝,田地的单 产量在当时已发挥极点时,每到农闲季节就带领各小队社员到村远处河 滩地头,去搞实地勘察,除根去草,整修田埂,开耕荒滩,扩张生产田 亩数,好多生地通过一两年的培植耕种变为熟地。粮食增产了,国家上 缴任务总是能定额完成,分给社员们也多得一些口粮。当年陆青山任职 和田公社副书记,正分管农业生产,公社生产催粮由他主管。我父亲的 增田增产在他管辖的区域里总能起了模范带头作用,总是给他解决纳粮 缴库的大问题,对父亲的能力赞赏有嘉。他们因工作的原因遇到大会小 会总是能谈在一起问题,谈起农业总能你一言我一语,话语滔滔不绝。 当然父亲这种个性又过于直爽,做事干练又口快直言,作为好友又是上 级领导的陆青山还得提醒说:

    “老王啊,做事不缺少精神魄力十足,干实事,群众威望高,但是 你有时做人过于直拗,如果要说吃亏的话,怕就在这上面。”父亲总是 笑笑说: “有你顶着我就不怕。”说着总是显出一种像是开玩笑不在意 的样子,根本把陆青山的话没放在心上。也许父亲就是这么想的:只要 是对得住天地良心,无愧于社员群众,其他都不必放在心上。父亲那时 是一个多么单纯的人啊。当时的陆青山副书记对下他结论说: “你是个 政治上非常幼稚的人。”

    果不其然,有一年正农忙季节,各生产队秋季秧苗还没插完,正是 起插秋稻的赶节农时,刚收割的田间早稻还来不及打碾,堆在谷场上的 一座座谷垛像小山似的,还担心这季节过多雨水的淋浴。从县革委到公 社传达下如火如荼的革命批斗任务,为迎接这革命一个接一个的新浪潮, 许多大队只有抽调人员支持这一工作,在上面派来的革命宣传督促组前 尽显一片革命的热情。父亲对这个时代的过分喧嚣, 有些真是无可奈何, 内心一直是反对看法的。他认为这农民打粮吃饭是头等大事,得吃饱饭 是硬道理,在这农忙关键时期搞所谓的革命运动简直是乱搞。他没有着 重安排迎接革命宣传督促组去营造一个热烈欢迎的场面,只是安排当时 的副书记汪大河出面接待,这搞得上面督促组人员大失脸面。就找了当 时公社一把手刘本昌质问此事,说各地非常重视支持革命运动充分认识 高涨的革命形势,为什么河川村大队的革命热情不高呢?是不是主要领 导人出了问题?这一个严重的路线问题只得查找原因,要深挖究竟。这 一年,父亲被当作不知识务地被抓了个典型,虽然陆青山这个时候还是 解释了情况,变着法地去为父亲开脱,但是收效不好。有人给革命宣传 督促组反映,作为河川村领导书记“偷分公粮”的事,还对革命运动中 批斗阶级地主王福田和汪永才手太软示以同情。

    在这点上,大队副书记汪大河在被问及情况时,也是支支吾吾,说 这事全靠一把手我父亲拍板指挥,他也无能为力干涉。再加上公社正书 记刘本昌为保全自己监督不力,有推脱责任之意,平时父亲跟他也没有 什么政治上交情,父亲平时是个实打实的干家子,对官场上那一套人际 关系处理不上心,虽然父亲有些工作政绩,可是在那个年代还不如视革 命为法宝顶用,所以他权衡利弊便同意了督促组的提议,撤消河川村大队书记职务,下放成一个要接受批判教导的不积极革命的后进分子。这 一年父亲被拉上了河川村的批斗大舞台。汪大河因为父亲的下台,又得 到公社书记刘本昌的提携,接替了父亲当上了河川村的大队书记。

    酒宴开始,陆青山代表这场婚宴的证婚人也代表公社撮合了这桩完 美的姻缘作了讲话,首先他代表证婚人对这桩美好的婚姻送出美好的祝 贺。祝这对新人百年好合 ------ 再是充分表扬了这场婚姻是革命干部 与革命群众的幸福结合 ------ 其实,这个时代人们在一些场合依然是 提及革命的口号语言,毕竟代表时代新的语言还少之又少,社会在寻找 新的出路,人们在寻找新的活法,只是路少人稀。公社书记在这样的场 合说得多的是寻常人喜事说的普遍的喜庆话,但他又是一名社会时代熏 陶下的干部,出于工作的习惯也代表着一个群体,自然就流露出依然还 流行政治色彩味的话。也难怪他,代表新时代的话语还太少,或有又与 这个婚庆场合不符。

    这位新郎官听起来很高兴,也许是听到陆青山简短的证婚讲话中提 到“革命干部与革命群众的幸福结合”尤为中听,他示意陆青山讲得好, 于是端起酒杯对陆青山敬道:

    “讲得好,敬酒!敬酒!”他同陆青山同时一饮而尽。

    陆青山、汪大河, 还有我父亲都明白,这位新人此刻更高兴的缘由: 他本身就是一位一直热衷革命的干部,从他年轻的职业生涯中可见。先 是在部队里立功得到了应有的荣誉,又是迎合那个时代宣传的对英雄的 崇拜主义,他正处在风口浪尖并又一帆风顺得到成功,这就体现了他从 骨子里对革命充满感情,所以他尤其感谢陆青山对他婚姻的这番评定。

    婚宴在热闹沸腾中进行,一切是那么自然和甜美,人们在推杯换盏, 新郎官在大家恭喜簇拥中已是如醉如痴,新人的幸福感和陆青山、汪大 河一堆人等的恭维与热捧,更让他酒量大增。

    汪杨树从屋外急匆匆地穿过席间缝隙背对背的人墙,从中挤着,直 奔叔叔汪大河而来,脸色紧张。汪大河这会正喝得酒兴正浓,正陶醉在 对这场重大婚礼感受起得圆满的兴头上。他瞥目见堂侄二队长向他凑过 来,心里就想:这个像是永不上调的二队长侄儿怕是这会又有什么不大 的屁事向他请示?哎,他有时真烦他,准是外面分派的事又拿不定主意。

    他见他过来就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免得在这么多客人面前显得一 点主见都没有而失面子,自己一直照着的人原来是一个处事的大草地包。

    “叔,婚车玻璃被人砸了,你去看看吧。”汪杨树还想靠更近说。 父亲也听得清清楚楚。

    “谁?厉害不?”汪大河惊问。

    “王小狗那个秕谷娃子,车前一块大玻璃全碎了,事大着呢。你去 看看吧,我已把王小狗给绑起来了。”

    汪大河一听,已有几分酒意的他,脑突然一嗡,感觉事情不妙。父 亲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如果是把婚车砸了就很棘手。他也恨这王小狗 在这个当口怎么干出这事来,这孩子年龄小小,性情越来越偏激,越不 听大人话了。

    其实这个时候,汪大河虽然酒上几分,但他灵便的脑袋对这起事件 已猜到几分因果缘由。还是汪四那年一些糊涂事搞得这个孩子无娘教无 娘疼,长大了就生了报复之心了。他定是要给汪四难看,要他在这村里 人风光里丢失脸面下不来台。

    父亲当然是看出了汪大河一肚顿生的苦涩,父亲当然要当机立断决 定,代危难中的汪大河去处理这件事,毕竟这王小狗是他一小就用同情 的眼光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己房下可怜的晚辈。父亲还是那样的耿直, 见机给桌上的客人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出去一下,便随着汪杨树拥挤着 人冲出去了。

    汪大河很感激父亲的主动的行为,化解了他此刻作为主管招待主角 不便突然离席的尴尬,更主要的是在这个喜庆时刻,这个地位高远的新 人不要因为这麻缠的丑事,一旦败露,会脸面无颜。他此时手捏着汗, 心中打着颤。

    他指望着我的父亲能安全妥善地处理此事。

    停车的场上围起一堆人,看着王小狗被绑在路旁的杨树干上,不挣 也不闹,俨然一副若无其事心满意得的样子。父亲先去看看车,发现其 中的一辆前挡风玻璃被一块砖头大的石头砸了个碎,另一辆完好。他叫 二队长驱散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然后走到王小狗面前瞪着眼说:“你先 回家去,在家等着我,我回去找你算账。”说着解开了捆绑住王小狗的绳索。王小狗平时谁都不爱搭理,也只在乎父亲的脸色。他拿着闷,心 中已准备的一次逃脱不了的挨打,这会免掉了,这让他想不明白。他只 是疑惑地按照我父亲说的去做,摸着后脑勺回家去了。

    陆续离开的村民都看不明白父亲此种安排,认为这么大的事父亲就 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那可是砸的城里领导的婚车呀?父亲立即帮着 清理现场,确认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去。便叫二队长在这里守着不离开, 就去会见汪大河他们。

    正好酒席已结束,客人们三五成群七个八堆地趁着酒劲大声说话。 父亲看着新郎官被一群村妇围绕着正在嬉戏。新郎也懂这农村的规矩, 有几分酒性地听她们玩笑打趣。陆青山高兴地喝了不少酒,这时晕眩地 拉着心不在焉的汪大河聊着,汪大河想抽身离开一会,又不好明说。汪 大河自从在我父亲离开后没怎么多喝酒,心里装着事。想着王小狗那个 十一二岁的小子怎么有那么胆子砸婚车,更确定是那些关于他身世的闲 言碎语积累的怨恨,这时找到机会宣泄,心里越想越焦躁不安。看着父 亲走过来便举动上前去,轻声问:

    “怎么样?严重不?”

    “比较严重,有一辆车前方玻璃碎了,肯定是走不了,另一辆没事。” 父亲如实说。

    “这可坏了,是婚车啊!”汪大河听到后顿了顿脚。

    “看来先要想办法不要耽误行程。”父亲说。

    “就是,过一会新人肯定是要走的,其他的人走不了,又无车可调, 整个田园县也没几辆公用专车,再说有,我也没办法,陆书记也不行, 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让新郎出面去调车来吧。”汪大河一头糊浆地说。

    其实父亲在回头的路上就有一个想法,这是基于公用车的宝贵性分 析,估摸着方中华这两辆吉普车不知经过多少手续批准才得以运用的。 是不是让那辆完好的车先把新人送回去,再返回再接一次其他人,反正 这里离县城只有三十来里路,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跑一个来回。父亲这 么想。

    他觉得时间紧急不容多想,就说: “我看先让那辆好车先跑一趟, 返回再接另外的人。那辆损坏车修理的事,下一步再说。”

    “好,好,好,这样好,我看行。我得找汪四出面,这个时候只有找他了, 他去说,我想不管女婿嫌不嫌老岳丈怎么话怂,事成这样了,也不得不 给个面子。”汪大河突然感到这个突来的困局有了被打开的办法。

    “这行吗?不怕在这新婚日子里让新女婿因汪四那年的糊涂事又被 反正提起,搞得没面子”父亲有点疑惑说。

    “不会,不会。我会叮嘱汪四怎么说,只说是村里有个傻小子发了 神经无意识地砸了车,我们来处理这事。车马上派人送往县城修理厂去。

    刚才你做的对,你把看热闹的人驱散得好,那个秕谷臭小子也放得及时。”

    父亲多年来没有主动搭理汪大河,这一刻无意中有了思想的交流, 而且不谋而合,但他还是深知自己这么做全出于是为了可怜的狗娃,毕 竟这砸车一事在这喜庆之时发生真是不应该,落在谁家身上都会惹来不 吉利的想法。但他还是看出了汪大河做人太过老道,要汪四出面讨老岳 丈这个薄面。这个时候估摸是谁都会给这个面子的,更何况是官场上混 得鱼儿得水的方中华呢?这就是汪大河做人狡谲之处。他机灵地揣度着 这等会引起质疑事件,这事最好不便自己出面的好。

    方中华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听了老岳丈对突发情况的描述,自然是不 放在心上。他也出面安排了一起来的几位,他们因车出了问题只有坐着等, 等着再一次返回来接。还准备等回城后联系修理厂对那辆被砸的车进行 现场维修处理。然后喜庆地迎领着新娘一行,往县城方向飞驰而去。

    河川村经过一天的喜庆喧闹。夜,又宁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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