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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城》上部开序

    类别:其他 作者:阿杜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25/5/8 16:57:36 网友阅读:10次 网友推荐:1次  字号:   

    上部

    这是我近三年来第六趟看望服刑中的汪兵。从两年前第三趟去看望 他的那一次,我就决定下来,郑重地给了他承诺,说在他服刑期间,我 无论走向何地,一年中至少抽时间赶来看他两趟。面对他在我即将离开 他时,总是表现出一脸殷切的期盼,和支吾在口不乏诚恳的请求。我还 承诺了他说在以后的每年春节前再忙也务必抽时间来看望他一趟,另一 趟时间由我决定。他眼中噙着泪, 说只要我方便的话,什么时候来都行。

    起先他说: “这里形似监狱实则是个广大到一年四季劳碌不停的劳 改农场,四周紧密围栏着,不是在里面繁忙地接受看管人吩咐下劳动, 就是难熬中不停地参加改造学习,不是人被送进来,就是人被释放出去。 看似人满为患叽叽嚷嚷地服刑劳改,实际是各人怀着各自的想法在变作 法地表现着,掐扎着,想着早日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来时他还说,这里的人与人之间多于歧路又集合在一起,表现自 然像是裹着一层冷漠。尤其是春节前,服刑的每个人情况不太一样:有 父母亲朋频繁来探视——备受鼓舞的;也有让家人或朋友因伤害太深让 他们认为不值看望——心感失落的。很明显现两重天,各异有别,令人 对比起来更显凄凉。

    中间又夹杂着还说,他这个人以前是自由惯了,快二十多年了,总 觉得自己是一条无拘无束顶天立地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成了习性, 现在窝缩在这里,一时还不适应。我似笑非笑地对他说: “以前你是放 荡惯了吧!谁都不适应这蹲牢狱的生活! ”他能接受我像是在玩笑又像 是在鞭策他、提醒他的话。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并没有因我说话直接不 回避事实去生我的气。

    记得经过前几趟与他隔着一道丝网铁窗长达一小时的谈话,他对我 来看他的真实目的有了重新的认识。知道我不是在把他的事件作为我职 业写作的反面素材,对他来一番非真诚善意的关怀后,再绞尽脑汁地把

    他写成所谓能教化人的正面教材叫喧贩卖,以博得所谓的名利;而是渐 渐地认同了我,认定我是真切地给他传递一种改变自我、反思过往、纠 正错误的能量。他能逐渐认识到,我所为他做的不只是一种对他的独有 热情,而是让他体会到给他的是在输送一种触发心灵的能量。

    这很重要,对他也对我。

    我告诉他——人生的自由直至落入心地的是什么。通过对往事的回 忆和真诚地交谈,让他领悟到:自由不是所谓的放荡不羁,自由不是所 谓的风花雪月,自由也不是一味简单地设法从当前囚困之所摆脱出去。 自由是着实能脚踏在艰辛之上的,从心地散发的,回首过去,展现未来, 活在当下;自由是从平实低处飞起,而且能飞在高处的轻松感;自由是 真实从心灵中溢出来的,然后通达流畅到筑起稳固心悦之城的状态。

    这以后的每一次,在我临了要走的时候,他不再口中支吾,而是急 切站起来,主动把手伸过铁窗焊接牢固的钢管间缝隙,给我握了握,以 示亲昵。我知道这是在提示我下次不要忘了来看他。这个时候,我们真 的能坐在一起敞开心扉聊聊,不是把这道铁窗比作隔着一堵墙,而是成 了气语交流以及心灵沟通的通道,走进对方的心中。聊些关于儿童时代 的琐事,聊些我们间这么多年生活轨迹之别 , 聊些这近四十年来身边人所 经历的希望、失望、愉乐、痛苦、落寞、进取。聊我们的父辈,我们这 一代,我们的下一辈。他感叹到,如今我们间相距甚远,感叹以前在他 认为自己风光无限时很轻蔑地看待我。他说那些时刻是些很幼稚无趣的 过往,现在他开始正视我从事职业的崇高性。他现在真的佩服我当初的 选择,尽管我现在的职业在他以前的眼里是不屑一顾的。

    这尚且慢慢说,单说我对他总是有些新的感觉。我觉得他的确改变 了很多,以前那种横蛮跋扈的样子在这时变得像憨实的大男孩,并以那 种多带温顺的表情让我记得下次不得不来。临别时他又重申说,里面什 么都有,只想听我给他讲讲曾经的事。问到最多的是:村里人现今怎么样? 我出去后还能不能做点事?我说都过去了,给过去一些时间吧。我劝他 好好改造,争取提前出来,能正正当当地做些事 , 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等 着他。我听到他多次说起这一些,像是在为过往的事作忏悔,同时又像 是对未来的时光有了一些新的期许。

    上部

    从他被宣判服十年牢狱之刑,紧接着被看押在这个偏远的名叫“沙 洋农场”的地方,证实着我对他如此结果的判断,这些我早是有点提前 预知的。一听沙洋这个取名形象的地名,就联想到这个地方必定是荒芜 一片,而且水渍地遍布,人烟稀少,自然少不了虫、蛇、蚊肆虐。我每 次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出于一种简简单单地看他,或基于一种什么样 的同情,尽管他以前所谓的狐朋狗友,江湖小弟和所谓的达官显贵,这 时早已销声匿迹了。我根本不是站在一个同情他走向末路,而如今几乎 无人问津于他的缘故之上。因为这个社会需要同情的人太多,我不止于他, 或者许多人更需要同情。而是,越来越从他与我的对话中感受着,他正 在悄悄而动的悔悟反思,他所储存于脑中沉积多年的淤积被我作为一个 热衷社会的工作者所疏通引导。所以我有感化人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 更激发着我内心深处的冲动。这些成就并不是我用什么惊人的案例或什 么值得显赫让人听之激动的事实,我只是在讲了一些平凡人的生活琐事 给他听,讲我们各自在艰难的生活中力争改变,用解开自身在困难磨练 中滋生的本能之擘去努力地掩埋生活里想弃之的废墟荒丘之实感化他。 过去的是有艰辛和迷惑,但未来总是趋向美好和自由,相信生活的美好 和自由会从低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升起,都可促动,并要力求突破所有。

    起先我听说他被判刑十年刑狱,这些我并不感吃惊意外,因为我已 有所闻。他曾经无所节制地作恶,制造劣迹斑斑的德性,总是要被社会 收治的,他不从醒悟中自悟收敛就会面临被法律的收治。拿社会上常说 的一句俗话讲“出来混,迟早总是要还的”。我知道他早在乡里被称为 一霸,千人所批,他非法敛财,还染上了赌博欠下巨额赌债从而作恶欺 骗造孽乡里等。而今也因此犯牢狱之祸,在这一点上我对他的行为所感 不齿,但出于他是我儿童的玩伴,有几份发小的情谊,虽然后来各自时 常不见,但我心中成结,总是有些相见面谈谈的心愿。还有重要的一点, 我对他的行为有使出教化的冲动,我从中悟出他从前走着的路是代表着 一部分走过的路,或有些人正身处执迷着还在走这条路。

    第一次我从市里驱车一百多公里去看他,寻找到叫作沙洋镇沙洋农 改劳场的地方。我向看守出示了工作证件,因为工作职业有宣传正义传 导文化的性质,被看守领导批准我与他见面探视的时间比一般人探视要

    长一些,并且从本来只能隔栏铁窗里进行探视,经过我亮出我的社会职 业身份和再三的请求,终究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间里,虽然还是用一 道铁网隔着。

    那时,我见他从铁门里屋门房内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脸未被 臣服的表情,斜着眼,对着看守一眼漠视,一边看着我。对我能来让他 出乎意料地来看他,故装平静。其实我看出他眼角一闪忽地惊动,只是 在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有点装的味道。毕竟我们快二十年只有因 事务相见,神交不合,现在两种迥然不同生活方式的人突然在这种状况 下要面对面地交谈,在刚一见面时确实勉为其难。

    这多少年,在回到河川村老家看望年老的父母时,我们无意偶遇碰 面几次,另外是一起事件交接纠缠一段时间。先前偶然相见时,他在我 面前展示着他自认为很光耀的风采。那时老者叼着烟,烟雾像是一直缭 绕着他的身体,大红大紫的上衣,胸前挂着快有小指粗的金链子,在他 一晃一晃的胸前晃荡,他倒是主动给我打招呼。我记得,那时我们间还 没有工作事件一起交接纠缠时,他对我道: “坐办公室的文化人! ”他 那般戏谑、轻蔑让我很生反感。那时我大学毕业几年,本身在大学念的 就是财务专业,毕业后回县里财政局从事计财工作,生活平静无事无愁。 后来就不同了,他视我与他严重的不友好者。他对我道:“大编辑回来了, 大文化人啊! ”他那般戏谑,不光是让我很反感,让我觉察到他身上像 植入了被我喻为一种叫“社会狂躁”病的毒瘤。那时我已从经济管理这 一行业转行为做文化媒体宣传,任县里新闻媒体刊物的主编,又是社会 自由职业记者,来了个工作职业毫不达界的人生大转变。不知我的人不解, 我却心地怡然。在别人眼里会认为,我职业的转换也许是安于生计的自 然变化,却不知,我认为我对职业的重新规划是归于触动的灵魂中枢, 一根刺击神经的针扎在麻木的经络上,我感到生活更刺激,而意义不仅 仅是为物资生存。我看见他像是越来越发迹的表象里显露出更多的是轻 薄感,不仅是对我,恐怕是对所有让他不屑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他 簇拥他,他们乐意被他呼前唤后,我却不以为然,我知道这时候如果直 白地说他做人太狂太露,他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我也听到村里人对他的闲言碎语和是非评价。我从中琢磨分类,大

    上部

    致有三种看法。其一,是对他的所作所为呈贬斥谩骂怒不可遏之状;其二, 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分好坏一味的褒奖以至投以羡慕讨好阿谀奉承之 状;其三,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是麻木漠视,一概不闻不问之状。

    这实属我曾经生活过在社会经济飞快转型中的地方的人的思维现状。 各类人对这个时代出现的典型人和事有着泾渭分明的不同态度——他们 像是跟着机器般轮转曾经疯狂颠过,他们像是储满希望曾经精神激动饱 满过,他们像是面对挫折曾经失落茫然过 -------。

    而后来,他的行为深深地害及河川村村民,人们统一看待了对他的 厌恶之情。

    对着狱中的汪兵我能讲些什么呢?让他能度过这十年的牢狱铁窗生 活,为了他,也许我是他这十年里唯一能每年坚持下来看他的人,与他 谈心,让他平静下来给他希望的人。他的父亲在他刚进牢不久死了,村 里人说他爸是失了脸面被他活活气死的。两个哥哥因此好长时期不曾来 看他一次,大概是认为父亲的死与他直接相关,怄着一口气。媳妇来过 探视,因骂咧的性子燃不起他对未来的希望。那些后来被他直言是狐朋 狗友的人来过几个也都散了。唯有我坚持着,我是不想让他怀揣着低落 的情绪听我掰扯我的世界里凸显精彩的事,后来我给他真诚地絮叨我们 真实生活的往事。他竟然能静静能听下去,还如醉如痴,这是多么神奇 的事啊!从前人们眼中生活的浪荡子作恶者,竟然被我叙说平实的过往 之事所感动。

    我只有一趟趟地来到这里给他讲下去。

    他为我一步步脚踏实地的生活感到惊讶,他为他一步步如脚颠青云 最终跌入沉谷而感到惊愕;他为我能深切剖析生活在社会底层人的心里 成因而膜顶佩服,他为他改变过去、能静下心来致心祛去那份狂躁而惊讶。 到现在他心静趋于水,感受着心安而踏实。其实,我只是谈起我们俩共 同出生、生长的河川村, 我走出村庄那些年的事,那些关于过去、现在, 和一些设想的未来。

    后来每次他总是拆开我带给他的香烟,我便一同和他抽起来。每次 都在一间被特殊关照的小屋里,我们相向而坐。烟雾的缭绕真的能把我 们的谈话往更深远的过去指引。我记得我们开始能聊开的是从秕谷和稗

    草开始的。那次他突然瞪着圆眼, 痴愣地问我:“我是秕谷还是稗草?” 他这么一问,更打开我久远的记忆。我没有给他回答说:是,还是不是。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久远记忆中又显清晰的话题——自谈起关于从 秕谷和稗草开来的往事。http://item.jd.com/10151166319259.html?sdx=ehi-lLxFuZiE6JnJZIJdisAjsTmTDQIrsmNPtq5DaJH7cJjULpha433to0rhVA(心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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