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月是故乡明,其实那只是人心深处的一处情境罢。犹如李白的那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般,也只因明月让人想起了故乡啊。
西江,原本并没有江,可那处是叫做西江千户苗寨的,于是西江便成了它的名头。苗寨里,只有一条小河。河水汩汩溢出清流,两边是古旧而又原生态的屋,沿着石板的路道,层层叠叠建到了山的高处。
西江的白天是浓烈的,浓烈得像是刚开封泥的酒,只是闻香就已心醉。到处都是盛装的苗家女孩往来穿梭,金环银饰耀人眼目。却又听芦笙响起,敞露胸怀的精壮汉子在欢快的舞动。
这里阡陌交集,巷道深远,也夹杂着鸡鸣犬吠的声音。若沿途信步,鞋底敲打着地面,“踢踏”如珠玉般落盘。又见那满目琳琅的苗家特产,不一而足,搅动欣喜处处,使人渐而走至迷途。
但我,却想着西江的夜,念着西江的夜。因她的夜如水,亦如梦。也仿似我的心,沉浸在梦和水的交界里。
我在那山的半腰住下,凭窗远眺。夜凉了,似有风来。山那边藏着月,羞羞答答的露出点点月牙,又薄薄的蒙上雾纱。月光朦胧,于是山边也便朦胧而不真切。渐渐,苗寨里的灯就亮了,先是一盏两盏,散发着微黄的光晕。过不久,又绵延起伏的闪亮。山下木楼旁的树就摇曳起来,叶片“哗哗”的抖动,悠然唱着一首如泣如诉的歌。不知何处,有人轻轻吹响了笛声,婉转缠绵的笛声就此划破了夜空。风越发的大了,雨也来凑了热闹。但雨声是萧瑟的,惊扰了夜归的路人。路人躲在风雨桥中,依着栏杆,似在看雨,又似在跟谁低声的呢喃。
山上的月还在,只是雾纱没了,换成了雨帘,反而更加朦胧。但她的光黯淡了,如嗔怒神伤的女孩,有一丝别样的温柔。倒影映照在河面,又被雨打得稀碎。也于是,天上地上都有了一轮明月,却一个朦胧,一个破碎。
明月入目,人生如月,缘聚缘散,我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