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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尘埃一别两宽

2022/8/30 15:48:58  阅读:277 发布者:zyh18093683969

                                                       一世姻缘一别两宽

                                                                       文/露渊

         华灯初上,夜幕来临。北风呼啸,吹着他凌乱的身心。


       这条街好长,此刻飘着雪花,略显清静,他需要这份清静。也只有这条街才能再次让他触摸到心爱的她。他的一见钟情,他的此生挚爱,他的灵魂,他的唯一!


       多少次他们执手走过这条街。两行清泪像初春的细雨,绵绵无期,那个唯一的她,自此走出了他的世界,自此一别两宽,阴阳两隔!仰头望着圆圆的月儿,是她喜欢的月,好可惜,她再也见不到这么美,这么圆,这么亮的月,有月有雪花仿佛这一切是为他的玉儿而布的景。他已忘记了此刻是冷冬,他还是那般,丢三落四。出门不拉衣服拉链,即便是在冷冬。忘带眼镜,忘带手机,今日也是这般如此!他笑了,仿佛他的玉儿帮他拉好了拉链,魔术般的掏出了手机,连眼镜也轻轻地帮他戴上了。他捂住眼睛,轻轻的蹲了下去,他的她走了,就在半年前,永远的走了,自此再也没有人问他饭菜可否和口,再也没有人提醒他衣服适时增减,再也没有了。更让他自责的是他还不止一次的打她,把她赶出家,而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得错,心口痛得无法呼吸,恍惚间,她心急如焚,敏捷地掏出他的速效救心丸,惊恐万分的给他服下,他狠狠的咬着手指,他的心脏不好,五年前做了手术,是她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命。


       自手术后,他脾气稍有好转,他也不再出门打工,有时间他们便在此处散步。他会问她如果那天他死了,她会不会带着宝宝改嫁,可每次话说一半,她便会用手捂住他的唇:“不会有那么一天,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他便会拥他入怀,吻住她的手。那双手可是撑起了一个家呀!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便一眼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是如此这般的冷冬,她的身形,她的娇容,她的一切是那般的天生丽质,这一切一并入了他的眼。情不自禁,他便以冷为由,握住了她那娇柔的小手,只因初次见面,他的举止吓坏了她,也羞红了她可人的小脸。


         第二天他便买了,棉衣,棉鞋,手套,像个侦探找到她的家,他不能失去她!既然老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遇到她,他就要抓住一切机会,他的心在狂跳,他二十七岁了,这四五年来,相亲无数次,次次落荒而逃,他从末有过这种感觉。爱情是自私的,遇到了他便不会错过,他的霸道成就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许是天定的姻缘,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她的父母也很喜欢他。那个年代的婚姻,说好听些是包办,说不好听,就是一种交易,人与钱财之间的交易。上天似乎很是宠爱他,顺风顺水,二十天之内,在长辈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原则下,他们的婚姻成了当地茶余饭后的美谈。


       可是由于他们自小生活环境相差甚大,又因生计问题,他自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式的生活,哪里懂得如何生存。结婚后,父母便张罗弟弟的工作与婚事,便将他们分出了家,还好她自小过惯了苦日子,撑起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家。


       春天到了,要种地。可是没钱,没种子,她去给人家干活一天挣十五块钱。赶着干完地里的活,她就去挣钱,十块,二十块,从不嫌少,她懂得生活的不易,从不挑活,只要能挣钱。有一次吃完饭,她说:“老板还要找人呢,女的二十块,男的二十五块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就干几天就完了。”他嫌丢人:“不去,就你一天穷疯了,见钱眼开。”她默默的哭了,本来这桩婚事,就是父母见钱眼开成就的。而他这样说,伤透了她的心。因为她从未嫌弃过他穷,也从未有过高樊的想法。他烦燥地叫她不许哭,可她边洗碗,边哭。他起身便砸了碗,还打了她。他情绪失控,狠狠地打了她一顿,直到她不再挣扎,不再闪躲。他才气愤的甩门而出。而她洗完脸,用头巾和口罩将自己的脸严严地包住就去挣钱了。自小过惯了苦日子,她知道生活需要钱。从父母决定了她的婚期,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命运不决定在自己手里,她只有苦笑


        家暴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两年后她怀孕了。他才决定去挣钱,但他不愿意在本地干,他要到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去。他简单的头脑根本不考虑,她是否能胜任家里的一切,而且她还怀孕了。


        这一干就是二十年。每年也只有冷冬过年三个月时间在家。而如今他们的女儿已大学毕业,儿子也中考在即,而她却永远的走了。

思绪回到五年前。那天他照常上班,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而她在家也眼睛跳得历害。给公公婆婆和母亲都打电话问安,都很好。她便给他打了电话,得知情况后,她再三吩咐他要去医院做检查。当晚,她还没有下班,他便回来了。


      第二天他们去了当地县医院检查,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办完住院手续,她便在医院,店铺两边跑,住了八天,小县城毕竟医三疗设备有限,医生让出院,可细心的她发现他气色不对,便当即决定连夜去市区大医院。天色已完全黑了,她坐出租车,到乡下拉来了公公婆婆,小宝在上六年级,还需要人照顾。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就这样他们连夜赶往市区医院。


       一整夜的火车,天刚亮便到了市区医院。挂号,检查,漫长的等待,看着她忙来忙去焦虑的心态,他很是内疚。市区大医院人多,第四天下午结果出来,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医生叫她借一步详谈,首先告诉她,手术做与不做的危险性,再就是费用大概十七八万,如果决定了,就签手术免责书,因情况危急,最早可以第二天下午就安排手术,她想都没想就签了,并一再承诺手术费会尽快交上,先救人。因她天生一副娃娃脸,医生惊得口瞪目呆。看着她的穿着,医生再次提醒:“手术费十七八万,你不跟他家里人商量一下吗?”她略显轻松的笑了:“医生,先救人,我公公婆婆都七十多岁了,孩子们都在上学,我有个小店,可以抵押贷款,我不会欠医疗费的。”医生担心的不是医疗费,而是佩服她遇事不惊的心态与她的容颜极不相符。“医生手术费还请保密,不要告诉我老公。”医生连连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


        她走到他面前,笑颜如花:“走,医生说需要住院做个小小的手术,我办好了手续,我们去病房。”他坚决不去,他知道他们刚刚还完了房贷,手里没有多少钱,在这样的大医院花费肯定高。她依旧笑着:“不用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这句话是她在他面前说得最多的。是啊,这么多年,他只是打工,吃住在外面,往往所剩无几,而她从不与他计较,从不伸手问他要钱。想到此处,他再次愧疚的低下了头。


        记得他们当初分家一无所有,记得她弃田经商,记得她按竭买楼房,一切都是先斩后奏。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娇小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野心。自从她嫁过来,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每年贷款,还款,一路走来,他慢慢的很是佩服她,但更多的骄傲,他庆幸自己的选择和霸气。

她在住院部安顿好他,便去给他卖吃得,照顾人好像是她的特长。出了病房,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说不出心绪的泪水。陌生的市区,举目无亲,公公婆婆,年纪大了,也有高血压,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但手术费,她确实吃紧。天完全黑了,她拨通了姐姐的号码:“姐,他需要做手术,情况危急,医生说,因为是特殊情况,明天下午就进手术室,但手术费大概十七八万,免责书都签了。”她从未如此伤心,如此怕过,“你疯了,那么危险,十七八万,他那样对你,你凭什么,又拿什么救他,别搞得自己人财两空。”她本来是向姐姐借点钱的,可这一瞬间,她没有了眼泪,却更加清醒与坚强。挂了电话,她更加坚定了救他的信心,不管以前他如何对她,她知道此刻只有她能救他。他才四十五岁,她希望孩子们有个完美的家,她希望至少他能看着女儿出嫁,看着儿子考上大学。她更希望他能看到儿孙满堂!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孩子们的爸爸。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买了一箱酸奶和水果面包之类,还有临时生活用品,笑着走进病房。她将面包和酸奶递给他:“医生说是个小手术,十几分钟就好,别怕,有我呢。”这一夜他紧紧抱着她,深怕她丢下他。


      第二天,从医生上班,便开始各种术前检查,她推着他,一路小跑,一上午做完了所有检查。下午手术如期进行。手术室,一次性能进六个人,他是第一批。当屏幕上放出他的名字,他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她的手,如初见一般。她还是那般淡定:“别怕有我在。”她被隔在手术室外面。十几分钟后,门开了。她急切地迎上去出来五个病人,都不是他。医生拿着重新的一张免责书让她看后签字,他的病情特殊,情况很不乐观,她不敢看,立即签字,她知道,他在和时间赛跑,她没有时间考虑。医生再次惊讶,转身走进手术室。来来回回又有两波病人进进出出,他始终没有出来。她靠着墙无助的心绪,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


       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医生又拿着一张免责书说:“原本计划放三个支架,可由于病灶在冠脉三角心脏入口区,支架无法稳定,只能取出来,决定放一个整体大的,这样就必需要用进口支架才能保证手术质量,但会更危险,还需要你签字。”她迅速接过免责书,速速签字。这次她紧张的已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睛与医生交流。

        五点二十分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他脸色惨白,似乎很是虑弱,出门的一瞬间,他便虚弱的向她伸出了手,同时流下了她从末见过的泪水。她故做镇定,笑着握着他的手:“别怕,我在呢。”这是她见他第一次流眼泪。医护人员看她弱小,一直把他送到病床上,吩咐她,因情况特殊,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动,只能平躺着。等医护人员离开,他用左手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再次流下了泪水。她轻轻的擦去他的泪。挨着他的额头:“别怕,我一直都在呢。”


       天完全黑了,他沉沉的睡去,医生说二十四小时不能动,尤其是右边胳膊,支架是从手腕处送入心脏的,连胳膊也不能动,怕发生血管粘连。她坐在床边替他轻轻按摩着胳膊,以减轻手术带来的不适。突然对面病房,一阵惊呼,那位大姐五十六岁,和他一起进的手术室。仅仅十八分钟就出来了。一阵哭声传来,她轻轻的走到门口,只听医生说遗体从那边走,她吓了一身冷汗,赶紧走到病床前紧紧护住他。


        灯亮了,医生走了进来,观察病人情况:“千万不能离人,不能动,对面那位病人,就是想上厕所,独自起身,结果支架滑动,割破了血管,强救都来不及。”医生走了,她眼都不敢眨,观察他的一切举动。两天后,医生说可以轻微行动,但必须时时有人陪护,因为他血压偏高。她只有叫来了小叔子,帮她照顾,她要赶回去筹备手术费用。她连夜坐火车赶回了家,天刚亮,她就备好所有手续,索性很顺利,用房产证,和营业证,她顺利贷了十五万信用贷款。她这才简单的向公公婆婆描述了病情:“妈,小宝还得你照顾几天,我得连夜赶回去。”婆婆拉着她的手:“去吧,家里有我,你办事我放心,照顾好自己,这几天都瘦了好多,这个家以后还得你撑着。”她笑了笑:“妈,没事了,有我呢。”似乎除了这句话,她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踏着月色,她又坐上了赶往市区的火车。


       一星期后,各项检查都很稳定,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这四种药,必需要终身服用。而且今后他都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了。”办完出院手续,他们连夜赶回了家。天刚亮,他们到了县城,她把他送回家就去了店里。二十多天没有营业了,从今天起这个家,就要全靠它了。虽然已经十年了,但这十年,他还或多或少还能挣点钱,可今后要全靠她了。还有他每天三十六块钱的药费。在困难面前她唯有坚强与坚持!

       她将他照顾得很好。一切都恢复了,只是他不能再去挣钱了,半年后他可以替她看店,她可以在双休日去打零工。没有活的时候,他还会让小宝看店,他们常常走在这条街道散步。他的命是她抢救得,他发誓要把以前犯得错补回来。


       可老天总会跟人开意想不到的玩笑,他只发现她越来越瘦,只单纯地认为是她压力太大的缘故,从没想过她会辛劳成疾,她一直都很乐观,他从未觉察到。


        半年前她突然浮肿,半个月胖了十多斤,有一天他终于发现她流鼻血了,无法止住,塞住鼻子,会从嘴里流出来。她被强行送进医院。


        三天后各项检查出来,细胞性贫血,白细胞过高,急性白血病晚期。医生说:“她应该有两年流鼻血的症状,还有可能几年都不来例假了,是不是?”他哑口无言,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医生投来质疑的目光,他惭愧的低下了头。渐渐蹲了下去,像个孩子般大哭起来。他记得几个月前,也是在这条街,她挽着他的胳膊散步,她突然问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是不再了,我希望你把我火化了,把骨灰洒了,我本来自尘埃,自然归于尘埃,好不好?”他很是生气告诉她:“我不允许,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制成木乃伊,让你一直伴我终老。”她笑了笑挽起他的胳膊没有再说什么


        仅仅四十天,她走了,永远的走了!


        漫长的夜,他孤枕难眠,突然发现枕头低下放着一个小本子,他拿出来打开,才发现这里她留下的。里面详细的记着银行卡密码,和为孩子们做的保险,还详细的安排了每笔开销的计划。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已经还清了所有债务,存款分期定期,分别为儿子,高中,和大学,最大的一笔十万元是定期十年,十年儿子该成家立业了,也许多少能起点作用。还有女儿的嫁妆五万元是她留给女儿最后的心意。还有一封长长的信,她交待了很多,很多。从小店的进货联系方式,和经营的各种要领,她把能想到的都记录在信里面,唯独没有提对尘世的留恋,和过去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早己泣不成声。狠狠抽着自己嘴巴,想起她温婉的各种模样,想起他们的初见,想起对她的拳脚相加,他更是悔恨交加:“玉儿,该死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他抱着他们的被子,仿佛抱着他心爱的玉儿,可他终究是明白的太晚,他的玉儿永远的走了,自此与世长辞。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她的半点踪迹。记得她曾经说过,也许有一天她会消失,也许她只是他的一个梦,如今她真的消失了。

        

他         他早己泣不成声。狠狠抽着自己嘴巴,想起她温婉的各种模样,想起他们的初见,想起对她的拳脚相加,他更是悔恨交加:“玉儿,该死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他抱着他们的被子,仿佛抱着他心爱的玉儿,可他终究是明白的太晚,他的玉儿永远的走了,自此与世长辞。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她的半点踪迹。记得她曾经说过,也许有一天她会消失,也许她只是他的一个梦。如今她真的消失了,像个梦一样的消失了,梦醒后只剩他一人,守着与她的点点滴滴,守着世上唯一让他倾心相恋的回忆独自煎熬。


       又下雪了,雪花很美,他独自在雪中徘徊。抬眼处,他的玉儿,还是那般温婉,她的一切天生丽质,且恰到好处,微笑着向她走来,他习惯性的伸出手,眨眼的瞬间,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她若隐若现的娇容……


        “一世姻缘由天定,它日梦断尘埃君莫念,香消玉损英容逝,此女只应天上有,只因历劫下凡尘。”他默默的在雪地里写下对玉儿的牵念,在他的人生玉儿不管初见与离去都是那般淡定,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人对他说:“没事,有我呢。”


        一世姻缘,阴阳两隔,天崖陌路,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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