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在二楼玩耍。
哥哥说他口渴了，去一楼倒水喝。我留在二楼玩手机打发时间。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过年时放的响炮。紧接着又是一声，又一声，一共响了四声。
那一刻，直觉告诉我那是枪声，虽然我从未听过枪声。
我听见了上楼的声音。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在楼梯上拖动，留下满目刺眼的血红。一个大汉，身着黑色工装，右手举着一把枪，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个身影后面。
我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迅速躲进了书房的柜子里，拨通了110。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亲切的女声。
我向她说明我们遭遇了枪战，可我怎么也说不清是在哪里，仿佛有一道力量使关于地址的信息在我脑中模糊。
惊惧中的我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的处境。
我听到脚步声在我身前停下。我知道，我完了。
柜门被拉开，刺目的光线从外面射入，晃在我脸上。
我乖乖地从柜子里出来，把手机藏在了柜子的角落，希望警方可以通过定位找到我们。
很不幸，手机被发现了，那个男人一把拿起手机，摔在地上。
他拽着一个人摔在床上。
是哥哥。
很奇怪，我这时头脑冷静得可怕，我居然可以清晰地去数哥哥身上的弹孔。有四个。
我看见哥哥在不断用眼神和嘴部动作示意我从门口逃走。
但我怎么可能在那个男人站在门边的情况下逃得走呢。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哥哥的小动作，他打了哥哥一拳。
接下来，他做了一个令我们都感到惊诧的举动。
他把枪递给了我。
“朝我开一枪，打死我，你就可以救下你们两个了。”
他说得很轻松，似乎笃定我不会开枪或是不敢开枪。
我接过枪，手慢慢握紧枪，对着他的胸口，瞄准，扣下扳机。
我惊讶于自己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开枪。
很可惜，枪里没有子弹，却也不是空响。一注红色液体从枪管里喷出，精准地射在大汉的胸口。他也明显有些诧异。
就是现在，我把枪往地上一丢，夺门而出。
我几乎是跳一样顺着栏杆下了楼，出了院子。
很奇怪，刚刚那么大的响声都没引来邻居的注意。
我在巷子里狂奔。
午后本就寂静的巷子现在更是一丝声音都没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和后面追上来的男人。
慌不择路，我面前出现了一堵墙，前面没有路了。
眼看着他追上来了，求生的本能让我顺着那堵土墙爬了上去，爬到了隔壁房子的屋顶上。
底下出来一个大娘，端着一个盆子像是要倒水，她拦住了那个男人。
我很放心地继续逃命。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没有枪的男人不会伤害别人。
果然，跑了很远我还听到了那个大娘骂骂咧咧的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巷子。
我继续在房顶上奔跑。
借着地势，我看到那个男人在巷子里穿行，寻找我。
我跑到了这一片为数不多的几栋高楼中的一栋上，躲在那巨大的烟囱之后。
他没有找到我。
我听到了警笛声，我庆幸，在手机被摔坏前警方成功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警车驶入小巷，停在我所熟悉的院子外。
我看到那个男人被铐上手铐押进了警车。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
正要下去，一个人从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缓缓转过头，入目是一片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