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论文写作的钥匙：学会提取学术概念

最近辅导一位设计学的同学，聊到了对于学术概念的提取问题，这位同学困于“不知道该研究什么具体问题”久矣。实际上，这是许多艺术学尤其艺术实践类专业研究生从论文开题的环节就面临的一个常见痛点。那就是，脑中的想法也许很多，也很有“思想性”，不少同学的阅读量甚至也不低，对于艺术创作也有独到感受，但是，他们在写论文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要写点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同学们是否真正掌握了研究综述的功夫，还是一说，也是关键。然而，在文献综述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基础的能力必须掌握，却常常被完全忽略，这也是解决艺术学学术写作的第一道坎：如何从现象/图像/艺术作品/艺术创作/创作实践/实践经验等的层面提取一个较为中观的学术概念。

首先，在斜杠之间，我写出了如此之多的词，就是为了说明，这些都不是学术写作的最终阐释目标，而是起点。也就是说，它们不是结论，而是海量的原始材料。

其次，中观的概念意味着，这种概念高于现象/经验，但是并没有高到可以大而化之，概括一切。它们具有范围较明确的能指和所指。举个例子，巫鸿先生将手卷这种绘画形式概括为“私密媒材”，也就是说，这种绘画的观看方式是私人化的。那么，这个“私密媒材”就是一种中观概念，可以囊括一定数量的绘画作品及其形式，并且有具体属性的指向。而中国传统艺术表现了“天人合一”的精神，这个“天人合一”则不是一个中观的概念，它甚至可以大而化之地描述任何一种中国传统艺术，在对艺术作品的描述方面，这个词不具备特指性。

再次，学术概念是构成学术理论的基本单位。文章的结论或者研究成果一定是要终结在概念和理论层面的。而理论也是由一个个概念为基本单位构成的框架。科研的本质是给一类问题提供相对普遍的借鉴，而某个或某些具体的现象不能直接提供这种借鉴，无论从实际层面还是从逻辑层面，只有理论才能覆盖“提供借鉴的一定范围”。所以，论文的论证必须首先从“概念”出发，建构理论基础，才谈得上实现后续的论证全过程。

我常建议艺术学的同学做两件事，一是做好文献考察和积累，从既往研究中习得学术概念和理论；二是做实践考察，包括对图像的解读、对作品的解读、对有关人等的访谈、实地考察、创作积累……并最终将这些细碎的现象材料进行加工，并从中提纯和析出学术概念。当然，这种提纯和析出的过程，必然是要与你自己的研究相关的，也要尽可能地与你文献阅读中捕获的概念产生勾连。此二者就像火车的双轨，任何一侧都不能缺少。

当我们获得了这种最为基本的能力，才谈得上终于“入场”，可以以合法的、被学界认可的方式继续深入论文的研究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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