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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何龄修:要做一点个人喜好的课题研究

2023/3/31 14:13:16  阅读:121 发布者:

何龄修(19332018),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荣誉学部委员。湖南湘乡人。1953年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1958年毕业后分配至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该所于1977年改隶新成立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直至1993年退休。早年参与《太平天国运动史》《封建贵族大地主的典型——孔府研究》《曲阜孔府档案史料选编》《中国史稿》等集体项目,曾长期编辑《清史资料》《清史论丛》和《清史研究通讯》;晚年参与《四库禁毁书丛刊》的编辑,用力甚多。于清史研究史、明清易代政治史、明清戏曲史的研究贡献尤多,影响最大。主要论著有《五库斋清史丛稿》《清初复明运动》及交稿待刊的《楚两生:明末清初柳敬亭、苏昆生研究》等。

何龄修先生将自己的工作分为了几个研究阶段,除了分配的集体项目之外,他还会选择什么研究项目呢?今天分享何龄修先生对课题研究的一些看法,希望能给相关领域研究者带来些许帮助。

我第一阶段的研究课题,都是所里分配的集体项目。在第二阶段,我开始做一点个人喜好的课题的研究。

我觉得,对于自己从事的事业、职业,一要了解它的特性,二要了解它的历史,这样,工作就有针对性,合乎规律,得心应手;也因拥有较多的专业知识,能够知道并理解天比井大,而对从专业角度认识同行、认识自己采取实事求是的公正态度,不至信口开河,褒贬任意,看自己一朵花(岂是一朵普通的花,实在称得上是天上罕见、人间全无,不知怎么传留下来的怪异之种,写历史浅陋不堪,挖掘自己的“优点”则可以把地球挖个对穿),说别人豆腐渣,从而真正做到宠辱不惊,摆正自己和有关的人的学术位置。因此,我乐意拜读、学习同行们自己写的,能反映个人特色并且真有所发明的著作。把人的脑袋完全等同于一部机器,每天都能以相同的速度转动,产生相同的能量,作用于生产,就像生产物质产品一样,能够规定相同的日产量,并且完成。这样的“著作”, 我肯定是不读的。脑袋不是灯泡,同一支灯泡每天都发同样亮度的光。脑力的发挥不同,它受休息、营养、病痛等的影响而产生起伏。人文科学方面的著作也有特点,著作过程不是每天均衡进行的,研究和写作过程中碰到的问题,写作碰到的意外,有难有易,有的难题许久都解不开,而高额的日产量照样完成。我想如果不是绕开难题,就是没有发现难题。这种著作,我是丝毫没有读它的胃口的。至于研究,我喜好的课题之一,就是研究清史的史学史。我研究过清末民初的一批清史断代史著作,和孟森、陈垣、陈寅恪、谢国桢、商鸿逵等前辈先生的清史研究成就或一种重要的明清史著作,发表了相关的论文。关于王锺翰先生,我虽没有写过论文,但在中央民族学院祝贺王锺翰先生八秩华诞大会等公开场合发过言,谈对他的治学特点和清史成就的体会,称之为“第二代清史学家的旗手”。关于清史史学史,我逐渐形成一些想法。我认为清末民初刊行的一批清断代史,是代表襁褓期中国近代清史学的著作。它们虽是适应资产阶级革命需要的产物,但幼稚性是其显著特点,史料来源单薄,专题研究基础严重缺乏,受天命论等旧史观影响较深,多耳食之谈,以此学术水平偏低,没有能力代表资产阶级清史学而屹立于史学之林。只在史料提供、专题研究更加充分的条件下,社会的客观需要才催生出孟森、萧一山的更成熟的著作,使他们成为本学科奠基人。我饶有兴趣地对孟森做了一些研究,这项研究增进了我对清史史学史的了解。对其他前辈清史学家或他们的重要著作的研究,也对我个人有良好的帮助。

由于成长过程的影响,我对清代文艺史课题有浓厚的兴趣。但是这是一项需要很强的专业知识的工作,我当然要努力避免班门弄斧的尴尬,只能从夹缝中寻找适当的小题,并且尽量侧重自己的史学本行。其中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有明清隔壁戏研究和说书艺人柳敬亭、昆曲清唱艺人苏昆生(二人即吴伟业所说的“楚两生”)研究。我研究了隔壁戏起源、发展、消亡的全历史过程,描写其状况,分析其必然性,即探索和概括其运行的规律。我因为没有见到过前贤、时贤这样研究曲艺史的论著,又因我虽利用过前贤和时贤的有关成果,但大部分是自己独立研究的收获,就以为是个人研究成功的实例、为一种事物寻求其规律而得到结果的实例之一,而很得意。我将在一册登载我此项成果的《清史论丛》,赠送给一位四川籍同事时,题词道:“辑末小文,窃以为能得隔壁戏源流之崖略,且试为提炼曲艺发展之规律,似可谓微观研究与宏观研究、历史实际与艺术理论相结合者矣。世之知此戏者非寡,而误解者亦众,能如小文备详其首尾者,未之前闻也。以是敝帚自珍,尝自鸣其得意。贵乡相书,则此戏殿军。相书失传,近三十年间事耳。艺术品类失传,一如自然物种灭绝。古人千百年养成之此项妙技,遂不可复见。事关蜀土故实,蜀乡人士允宜知之。暇时倘一检小文,想当共此扼腕也。”(题词经回忆复录得之,或小有出入,大致不甚相差)我对此文自我欣赏、自鸣得意,也不知道是“享受过程的愉悦”(一些足球圈内人语),还是小有斩获就浅薄得不知天高地厚。我依据对自己的了解,宁愿相信是前者,或者前者占的成分居多,何况我的成果正确与否还无人说话,我一向觉得,吃我们这碗饭的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故纸堆中爬梳,弄得灰头土脸之后,得到一点结果,自己检查验证无误,认定没有白花工夫,做出了成绩,为祖国的历史增添了一点儿明白,这时候最快乐。对楚两生的研究,我有过同样的感受。我对这两人的生平和艺术都做了考查、分析,有所发现,有所创新。当我把柳敬亭的生、卒两个年份之谜终于全部破解之后,高兴得真是莫可名状。我得到了什么?我只得到两个迷失已久的年份,但是恢复了这个问题的历史实际,让科学夺取了胜利。

文章来源:选自何龄修《五库斋清史存识》,现题目为微信编辑重拟,转自学术治愈系

转自:来源:墨香学术 微信:moxiangxue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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