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说给钱南秀的七句金玉良言
2022/11/24 17:40:56 阅读：294 发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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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性，难免贪多求快，读书一目十行，不求甚解。我望你从此读书，十目一行。
（钱南秀《“十目一行”之训——忆程千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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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心在美学习，读书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但身体也同样重要。调节是不可缺少的。昨天我和建国谈时，也特别强调这一点，希望你注意。
（1987年8月25日致钱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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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去国后，我别的都很放心，就是怕功课太重，你身体吃不消。得去年十二月寄来的贺年片，知道你还是开了刀，所幸过程及结果都还好。但还是不那么放心。我不知道你在读课时是否注意到有松有紧，不要平均对待每一门课。两只手握拳一齐打出，很难致胜敌人，为学也要有张弛、次第，要考虑某一门课是否与你一辈子的主攻方向关系密切，或反之。以此为准来分配精力和时间。门门都学得极好，是不可能也无必要的。我深知你性格好胜，恨不得每门课都得A+，所以有此劝告。
（1989年春节致钱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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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从国内和日本的情况看，关键似在于选题，如果它具有开拓性，是新领域（这新领域往往从新角度显示出来），就比较容易出成果。现将我这几年带出来的博士们的论文题目列下：
1.莫砺锋 江西诗派研究
2.蒋 寅 大历诗风
3.张宏生 江湖诗派研究
4.张伯伟 古代文学批评方法论
5.曹 虹 赋论（系列论文）
6.程章灿 魏晋南北朝赋史
7.巩本栋 北宋党争与文学
8.陈书禄 明代诗文创作与理论的交叉演进
我和周勋初老师指导三个研究方向：魏晋南北朝文学、唐宋文学和古代文学历史及理论的方法论研究。上述论文，部分已出版，有的在排印中。告诉你，聊供参考。
（1991年3月17日致钱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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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对你运用西方文论处理东方材料将要获得的成果预先表示什么意见。不过我想提醒你如下几点：
1.《世说》是“合本子注”之体，无论注出众书，即本文亦非出自一手（看陈寅恪《支愍度学说考》，我的《史通笺记·补注》）。它的“独特文体”，因此，不来自“个性”。通常情况，“独特的文体”，总与“突出的个性”相关。而此书不然。
2.人物性格分类（其实不完全是性格）它起源于《论语》四科，《史记》类传，至刘劭《人物志》而更富有实用性，涉及社会各个形态和层面的评价（看汤用彤《谈人物志》）。
3.人物性格之塑造与通过塑造而形成的褒贬与东汉末年以来之社会风气（月旦评参看唐长孺《清谈与清议》等，均载《魏晋南北朝史论丛》），人物传记，即别传之繁兴（看我的《史传文学与传记之繁兴》及马国翰诸家别传辑本，陈寿《三国志传》）有关。刘义庆并不是在写传记（虽然你现在在将其作为传记文学的一种特殊形式在处理），而是通过不同人物的行事以见性格，通过某些人的性格以见整个社会风气。只有在那一特别时代，才能有此书，所以后来的模拟者，从孔平仲以下都不成功。因此，凸现它的社会背景十分重要。在这一点上，东西方参照可能很有意思。
似乎有必要严肃地考虑这么一个问题：一位中国人写这样一篇论文与一位西方人写同一题目应当而且自然会形成一种什么差异。
（1991年9月8日致钱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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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灵心慧性的人，你用什么方法写博士论文，我都赞同，但愿你牢记一点，文学是心学、情学。高尔基说是人学，但他特别强调阶级的人，就有些地方说不通了。（你强调分析，分析，即作者与读者心灵上的“相悦以解”。）
（1992年1月5日致钱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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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同行竞争极为激烈，不断出书和论文，理所当然。不要说年轻人，老人也是如此，除非自愿当隐士。
庾信确实是一个尚未大开拓的领域，而且因为尚无人着手，出成果并不困难，如果要求不高，仅限于目前国际汉学水平的话。但要深入突破，则恐不能只限于社会学历史学或Text的文化背景和个人生平、版本源流等的探讨。要真正懂得骈文律诗，要能动手，深知利弊，才有可能真的说出一些艺术创造上的道理来，那就不是靠三五年工夫，用搜集排比资料的方式所可能达到的了。这就是说，研究工作不能光靠逻辑思维，理论思辨，更高层次的达到必须也靠形象思维、感性亲和。如你能由此致力，或可有新的思维境界。
（1995年1月27日致钱南秀）
程千帆先生谈话：
“文学艺术是个感情的事情。”
（来源： 程门问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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