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还是阶层？

阶级和阶层这两个词常常混用，但细究下也有比较明显的差别。

特别有趣的一点是，和许多来自西方的词语不同，阶级和阶层这两个词上溯西文词源并没有太大意思。事实上它们在西文中并没有严格对应的词汇，比如class翻译成阶级和阶层皆可，具体翻成哪个主要取决于中文语境。因此，这篇文章主要谈的也是这两个词在中文世界的具体用法。

由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强大影响，阶级这个词在中文世界带有浓重的马克思主义印记，其定义非常清晰且严格，深嵌在马克思主义那套系统严密的社会理论之中，与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资料占有情况等紧密关联在一起。

简要言之，阶级主要是个经济概念，并且不是有钱没钱这种意义上的经济，阶级是根据生产资料的占有状况来划分的。

不同阶级在文化品味、生活方式等方面当然也有不同的表现，马克思主义不会忽视这一点。但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带有强烈的经济决定论色彩。据此，不同阶级在这些方面的不同只是浮在阶级社会表层的小泡泡，无足轻重，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生产资料的占有状况。

相比之下，阶层这个词含义就宽泛灵活多了，收入情况、文化水平、职业状况、生活区域等都可以作为阶层划分的标准。

说在中国社会可以划分出五大甚至十大阶层都不会让人震惊，只要能讲出一番道理即可，但说中国现在有五大阶级则难免让人觉得是在胡扯。

凡事都有例外。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中产阶级”这个词中所谓的“阶级”显然不是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阶级。之所以如此，原因也不难理解。

中产阶级这个词大概是上世纪90年代开始流行于国内的，至于英文原词，则早在1745年就出现了。并没有哪个学派垄断对这个词的解释权，在实际使用中，它主要指够不到上流社会，但又比卖力气的人滋润体面点的那些人。

它主要也是个经济概念，指财富收入还过得去的人；但又绝不只是个经济概念，事实上，即便某人收入到这层次了，如果没有比较优越的教育背景、比较体面的职业，他也很难被认为是中产阶级。就此而言，“中产阶级”这个中文翻译其实不怎么好，过分突出了经济因素。按字面意思，middle class就是中间阶级。

“中产阶级”这个词中的“阶级”为何会与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阶级关系不大呢？因为这个词对应的就是middle class，而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并没有垄断对middle class的解释权。

转自：“学术星球”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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