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学习环境的提供
家 庭 学 习 环 境（Home Learning Environment, HLE）的概念最早由 Bradley & Caldwell 提出，是指父母为孩子提供的一系列教育活动和资源。一些学者在之后的研究中对此概念作了进一步的延伸。如Kluczniok 等学者认为，家庭学习环境中不仅包括生活场所的支持和学习资料提供等与社会经济背景相关的内容，也包括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期望等与家庭学习氛围相关的内容。PIRLS 2021 关注上述两方面家庭学习环境对学生阅读素养的影响。
就社会经济背景而言，社会经济地位指标（SES）通常包含了父母职业、收入和财富等因素。PIRLS 基于该指标，将学生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划分为高、中、低三个等级，发现其与学生的阅读素养之间存在着强烈的正相关，来自高社会经济背景家庭的学生的阅读成绩平均值（543 分）远高于低社会经济地位的学生（457 分）。就家庭学习氛围而言，孩子在看到父母或哥哥姐姐阅读时，会对该行为进行模仿。PIRLS 收集了相关数据，发现父母喜爱阅读的程度与孩子的阅读成绩之间呈正相关，“非常喜爱阅读”的父母，其子女的阅读成绩平均值为 526 分，而“不喜欢阅读”的父母，其子女的阅读成绩平均值为 479 分，两者的差异较为明显。荷兰一项研究得出了相似的结果，发现孩子会模仿父母的阅读行为，且这种间接的影响作用大于对孩子直接进行阅读教育的作用。正如“教，上所施，下所效也”，父母喜爱阅读并经常在家庭进行阅读，孩子便会以此作为榜样，家中也会由此形成积极的阅读氛围，从而有助于提高学生的阅读成绩。
学校氛围资源与系统
学校是学生学习和交流的主要场所。PIRLS 2021收集了学校资源和氛围等方面信息。一直以来，学校资源（尤其是图书馆资源和阅读课程教材等阅读教学资源）越充足，学生的阅读成绩就越高。与此同时，良好的学校氛围亦对学生阅读素养产生积极影响。
安全且稳定的学校氛围
已有研究表明，安全、稳定的学校氛围是学生取得成就的重要前提。拥有安全、稳定的氛围的学校中，几乎没有欺凌、课堂干扰、逃课等行为问题，学生得到教师、同学及学校行政职员的支持与尊重，学生在此环境下会产生有利于学习的安全感。而当学生对自身安全感到害怕和担忧时，则很难专注于学业，这会对阅读素养产生消极影响。PIRLS 2021 的结果证明，几乎没有任何问题行为的学校（510 分）与有中等或严重纪律问题的学校（465 分），其学生的阅读平均值有 45 分之差。需要引起关注的是，相较前三轮 PIRLS 测评，学生校园欺凌的规模在 2016 年的第四轮中有所扩大，并在PIRLS 2021 中进一步发展。此前的 PIRLS 报告就已表明，遭受校园欺凌的学生，其阅读成绩往往较低。近十年中，校园欺凌现象日益显著的一个原因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发送恶意信息等网络欺凌行为日益增多，亟须学校、家长和社会等积极干预。
重视学业成就
要想实现卓越，仅仅依靠稳定的校园氛围是不够的，还需要学校对学业成就的重视以推动学生的进步。学校对学生学业成就的重视有助于形成良好且积极的学校氛围，进而提升学生阅读素养。PIRLS 2021 将学校“对学业成就的重视”具象化为 12 个指标，如“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的期望”“学校领导与教师就教学计划的共同合作”等。根据其程度分为“非常高”“高”“中等”三个等级。等级越高，表明学校对学业成就越重视，学生的阅读成绩也因此而越高，三个等级对应的学生成绩分别为 525 分、509 分、486 分。
充足的学校资源
学校资源越充足，四年级学生的阅读成绩越高。PIRLS 自 2001 年起就开始收集学校可用资源的相关数据，既包括学校通用资源的数据，如教学用品是否充足、校舍空间是否足够等；也包括阅读教学的资源数据，如图书馆资源和教学应用软件是否短缺等。结果显示，不受资源短缺困扰的学生的国际阅读平均值（519）高于有部分影响和受较大的资源短缺困扰的学生，其阅读成绩平均值分别为 498 和 472 分。
完善的学前教育
PIRLS 2021 收集了各国教育体系与阅读课程安排的信息，发现学生接受学前教育对学业成就有积极的影响。PIRLS 2016 的数据就已显示，学生的学前教育年限与他们的阅读成绩呈正相关，接受 3 年或以上学前教育的学生的阅读平均值为 520 分，而接受 2 年或 1 年或没有接受学前教育的学生，其阅读平均值依次递减（分别为 507 分、498 分、472 分）。PIRLS 2021 的结果进一步指出，学前教育能对学生以后学业和生活产生多大影响，取决于学前教育项目中社会情感发展、技能和行为培养的质量。美国一项研究通过课堂观察和家访等方法，发现学前教育阶段高质量的教师情感支持和课堂管理使孩子在学前教育结束和小学一年级时具有更高水平的社交技能与更好的语言表达能力。简而言之，接受更长时间的学前教育，重视学前教育中相关技能发展的质量，对学生阅读成绩有积极作用。
学生的阅读态度与信心
学生作为阅读的主体，收集其阅读相关的数据，有助于发现影响学生阅读素养的自身因素。PIRLS 2021从学生的阅读态度与阅读行为两个方面进行调查。研究表明，对阅读持积极态度的学生通常有更高的阅读成绩。虽然目前尚未清楚，是学生对阅读的积极态度导致了高阅读成就，还是高阅读成就形成了对阅读的积极态度。但相关文献表明，两者非因果关系，而是相互作用的关系。PIRLS 2021 就学生的阅读态度，收集“学生喜爱阅读”与“对阅读有信心”两方面的数据，数据收集采取学生填写调查问卷的形式。关于“喜爱阅读”，学生对“如果有人送我的礼物是一本书，我会很开心”“我享受阅读”“我从阅读中收获很多”等表述进行程度上的选择，如选择“非常同意”或“有点同意”等。问卷另外含有两个在校外发生“为了乐趣而阅读”或“为了获取想要学习的内容而阅读”的事件频率。这些数据按照相应比例分别转化为“非常喜爱阅读”“有点喜爱阅读”和“不喜爱阅读”三个等级。数据显示，有 42% 的学生表示“非常喜爱阅读”，对阅读持有积极态度。从性别因素来看，46% 的女生和 37% 的男生“非常喜爱阅读”，女生的平均值为 512 分，男生的平均值为 494 分，两者相差 18 分。这似乎与“阅读成就与阅读的积极态度两者间相互作用”的表述相符，之间也许有相应的关系值得进一步探讨。
关于“对阅读有信心”，学生对“于我而言，阅读很容易”等表述或“与同学相比，阅读于我而言更困难”等反向表述进行程度上的选择，如“非常同意”或“有点同意”等。同样地，数据按照相应比例分别转化为“对阅读很有信心”“对阅读有些信心”和“对阅读没有信心”三个等级。结果显示，三个等级所占比例分别为 43%、35%、22%。但令人惊讶的是，“对阅读很有信心”的四年级学生有相对较高的平均成绩，即 541 分。而“对阅读没有信心”的学生，其平均成绩为 449 分，远低于中等国际基准（475）。
正视并重视数字阅读教学
一直以来，PIRLS 测评框架的设计始终围绕着两个目的，即“为获得文学体验而阅读”以及“为获得和使用信息而阅读”。近些年来，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阅读电子文本已经成为学生的主要学习方式之一，通过电子设备来搜索和阅读信息的能力变得越来越重要。面对变化，PIRLS 2021 强调“阅读是读者在多种文本类型及语境中建构自我与世界意义的过程”，并增加了新的数字测评形式与内容，注重对学生阅读电子文本能力的考察，发现了影响学生电子文本阅读能力的一些新因素。
使用电子设备的机会和时间
使用电子设备查阅信息的机会和时间长短，会直接对学生的阅读能力产生影响。PIRLS 2016 的数据显示，无法在学校使用计算机或其他电子设备查阅信息的学生，其阅读成绩低于在学校里可使用相关设备的学生。一项研究对比了使用电子设备进行课堂教学的实验组和接受传统教学的控制组，发现两组学生的学习成绩都有显著提升，但一段时间后，实验组学生的成绩表现出更高的稳定性，且其学习记忆保持（Learning Retention）效果更优。
不过，对上述结果的解释仍受许多条件的影响，如信息搜索的难度、学生对信息的兴趣以及被无关信息分心的频率等都会影响电子设备使用时长。虽然 PIRLS 未直接对这些条件进行分析，但已有研究发现，学生在使用电子设备时，可能会被网页弹窗广告或即时信息分心，从而导致学习效率降低。PIRLS 2021 的数据也显示，在校使用电子设备查阅信息等于或少于 30 分钟的学生的阅读成绩为 512 分，高于使用时间超过 30 分钟和没有在校使用电子设备的学生，后者的阅读成绩分别为 502 分和486 分。可见，使用电子设备并非多多益善。尽管如此，鉴于网络信息繁杂且不连贯，学生可以在查阅信息的过程中锻炼自己检索、判断和甄别、以及整合信息的能力。总的来说，在教学中适当地使用电子设备，有助于提升学生信息获取与使用能力，并进一步提高阅读素养。
使用电子设备的教学
在学生有机会使用电子设备的基础上，对学生进行一定的在线阅读指导也必不可少。PIRLS 认为，在课堂上使用电子设备进行阅读教学，对提升学生在线阅读能力越来越重要。与阅读纸质材料不同，由于读者需要进行非线性的信息定位、评估信息的可信度和进行跨网站的信息综合，阅读电子文本对读者更具挑战性。基于此，随着 2016 年 ePIRLS 的新增，PIRLS 开始收集各国 /地区阅读课堂中对在线阅读教学重视程度的数据，包括“阅读电子文本的策略”“在线查找信息以进行主题研究”和“对网站信息的批评性评估”三项在线阅读技能。本轮测评中，发现三分之二的国家至少对其中一项技能“有点重视”。可以说，有越来越多国家关注课堂中使用电子设备的情况。
此外，PIRLS 2021 收集了各国 / 地区四年级阅读课程的相关信息，发现约有一半的国家在阅读课程中包含了与数字阅读素养有关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国家 / 地区在阅读课程中明确了“特定的数字阅读素养目标 / 标准”“特定的数字阅读课程资源的建议或要求”“在阅读课程中使用电子设备的建议或要求”“使用电子设备的安全或隐私要求”等内容。PIRLS 2021的数据表明，阅读课程中同时包含上述要求的国家 /地区，其学生的阅读平均值的得分较高，如新加坡（587分）、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573 分）、加拿大（544 分）、丹麦（539 分）。由此看来，在信息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引导学生进行数字阅读越来越重要。
（本文来源于《上海教育》杂志2023年7月10日出版，版权所有，更多内容，请参见杂志。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范金凤、丁笑炯）
转自：“第一教育专业圈”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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