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医学科研管理杂志, 2022,35(6) 宋代莹, 王明亮, 李国涛, 等.
摘要
目的
研究院级管理科研基金项目对促进医院发展发挥的作用。
方法
分析管理科研基金历年资助的项目数量，专业领域分布，项目负责人信息和项目产出情况，总结选题变化趋势与特点，并通过问卷调查与深入访谈的方式，分析评价该项目在促进医院发展中发挥的作用。
结果
基金设立以来，至今共资助管理课题113项，申报204项；80%的项目负责人来自行政管理部门；课题所属专业领域广泛；课题负责人呈现高学历、年轻化特点。
结论
管理科研基金项目达到了设立时的目标，已形成稳定的影响力，选题围绕医院发展中持续提升的方面，呈现出一定的规律，能够促进管理干部的成长，是促进医院发展的重要方式之一。进一步加强全过程管理、设立课题指南、完善评审机制将有利于进一步发挥管理科研课题促进医院发展的作用。
近年来，国家从顶层设计的角度提出"健康中国""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和"智慧医院"等一系列国家战略举措，行业主管部门相继出台公立医院绩效考核、高质量发展促进行动等指标导向与具体措施，对医院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运营管理水平都提出了更高的目标与要求[]。公立医院经过近年来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实践探索，到了从"量的积累"转向"质的提升"的关键期，管理要讲科学，管理能出效益，已经得到普遍的认可，部分医院通过设立管理课题来加强管理人才培养，促进管理水平的提升。北京大学口腔医院作为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试点医院中唯一的口腔专科医院[]，非常重视在医院发展中提升管理服务水平，设立管理科研基金项目十余年，在这个过程中医院管理水平持续增强，医院医疗、科研和教学水平持续提升。本文通过回顾性研究医院管理科研基金项目情况，尤其是经过一段时间摸索修订管理办法规范管理后的情况，结合调查问卷深入分析管理基金项目在医院医疗、教学、科研、管理等各方面工作中发挥的作用，总结管理科研基金的管理经验，以期从另一个角度探讨基金项目促进管理规范化、科学化、精细化的重要意义。
1 院管理科研基金概况
1.1 管理科研基金设立背景
北京大学口腔医院是集医疗、教学、科研为一体的三级甲等医院。医院重视各方面协调发展，设立多种科研基金项目，包括以提高临床医疗质量为目的的临床新技术新疗法项目，以提高教育教学水平为目的的教改项目和旨在促进口腔医学基础和应用研究的院青年科研基金项目。为促进管理水平的同步提升，医院党委从2007年开始设立管理科研基金，探索促进行政职能部门工作人员在管理中研究提升服务水平的有效措施。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2014年重新修订了《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管理科研基金资助项目实施办法》，进一步明确了基金的资助范围、项目设置、审批流程、经费管理及规范管理等事项。该项目的设立填补了管理科研方面的空白，目前已经成为医院科研基金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旨在针对医院管理工作中出现的问题、难题进行攻关研究，倡导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推行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和管理科学，提高行政管理人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提高医院管理水平和管理效率，推动医院健康快速发展。
1.2 项目申报条件及要求
院管理科研基金项目要求负责人是来自行政管理部门的在岗人员或者临床医技科室的管理人员，至少有3年行政管理工作经验，申请项目的内容应与医院管理工作相关，对于提高管理效率和管理水平有促进作用。宽泛的限定条件一方面是为了使研究范畴定位在医院管理或科室管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项目是管理探索性质，没有设立特别明确的方向指南。要求负责人应对医院的总体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并具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发挥管理领域优势，广开思路研究服务能力提升的方案。决定项目能否获得资助的重要因素或标准是：是否着眼于解决医院管理中的实际问题，是否服务于医院的中心工作及长远发展，是否对医院管理提出新的观点和方法。
2 资料与数据分析
2.1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1 研究对象
对管理科研基金设立以来的全部获批课题113项及项目负责人具体情况进行整理，用Excel 2010软件归类梳理，包括项目负责人性别、年龄、职称、项目申报情况、获批比例、研究内容和项目产出情况等。
2.1.2 研究方法
用SPSS 25.0软件对梳理结果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对获批项目负责人职务和获批项目数量进行χ2检验，检验水准α＝0.05。运用企业版问卷星对职能处室人员进行开放性问卷调查，探索项目研究对医院管理发挥的作用等，并重点访谈8人获取院基金对医院管理提升与人才成长促进方面所发挥作用的相关内容。
3 研究结果
3.1 项目申报与获批情况
医院管理科研基金项目自设立以来，共申报204项，获批资助项目113项，获批比率为55.3%。表1为自2014年以来，管理科研基金项目历年申报获批情况。可以看出，基金申报数量波动比较大，2016年申报数最低，资助率高达71.4%，2021年申报数量最高，资助率为33.3%，这与项目资助名额较为固定有关，始终保持在10项。
3.2 获批资助基金项目所涉及的专业或领域
获得资助的基金项目涉及医院管理的方方面面，既有医疗质量评价、医师执业行为影响因素分析、医患关系管理、医保付费方式研究等医政管理相关的课题，也有涉及教学效果评价、科研项目管理、成本核算、绩效考核等教学、科研、财务、运营等各方面管理工作的课题。表2列出了获资助基金项目分类情况。
3.3 基金项目负责人情况
对基金项目管理办法修订后获批的80个项目的负责人进行汇总分析，性别构成情况：男21人，占26.3%；女59人，占73.8%；职称分布情况为：初级职称3人，占3.75%；中级职称53人，占66.25%；副高级职称16人，占20.00%，正高职称8人，占10.00%；学历/学位情况：博研7人，占8.8%，硕研60人，占75%；本科13人，占16.3%。年龄情况：在30岁及以下，有15人，占18.75%；30岁以上、35岁及以下共26人，占32.50%；35岁以上、40岁及以下共21人，占26.25%；40岁以上、45岁及以下共15人，占18.75%；45岁以上共3人，占3.75%。来自临床科室和研究室的项目负责人均担任部门领导职务，且职称均为副高及以上。现任职能部门负责人绝大多数都申报并获批过管理科研基金资助的课题。
对获批的全部113项课题负责人进行去重，共81位负责人，其申请项目数量情况如表3。负责人中，对性别与其获批项目数量的差异进行分析，连续性校正卡方检验χ2<0.001，P>0.0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对学历/学位与其获批项目数量的差异进行分析，Pearson卡方检验χ2＝2.301，P>0.0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负责人担任科室职务与否，与其获资助项目数量的差异分析，进行连续性校正卡方检验χ2＝11.565，P<0.05，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3.4 基金项目产出情况
管理科研基金资助的项目更偏重于社会科学属性，其成果产出形式除了发表文章之外，还体现在撰写研究报告，为管理决策提供数据分析与政策建议等方面。从表4可看出近5年已经结题的管理科研基金项目平均发表文章6篇，撰写研究报告9.8篇，形成制度、指标体系或开发管理信息系统等其他产出3.8个。2021年修订了管理科研基金项目的实施办法，提高了产出要求，把发表论文作为项目结题的硬性指标。
3.5 管理科研基金发挥作用的调查
为评价管理科研课题发挥的作用效果，面向医院职能处室和课题负责人开展调查，共114人参与，其中"作为课题负责人承担过管理科研课题"的被调查者41人，未承担过课题的73人。结果显示，对管理科研课题是否能够促进管理水平的提升等问题的回答，选择"同意"或"非常同意"选项的被调查者的比例几乎都在80%以上，无论是承担过课题的被调查者还是未承担过课题的被调查者，回答倾向一致(表5)。
4 讨论分析
4.1 管理科研基金项目已形成一定影响力，但仍存在学科领域分布不均衡情况
基金的设立可以促进某一学科的发展[]，现代医院管理作为一门专业的学科，有着丰富的内涵，特别是城市三级公立医院，越来越需要各个领域的专业人员来提升管理的精细化、科学化和规范化水平。管理科研基金设立十余年来，已经成为行政管理人员重要的科研平台，每年获批项目数固定，资助率从早期的60%~70%下降到去年的33%，尤其是近5年来，除2020年受疫情影响申报数量略有下降之外，其余年度课题申报数量均维持在20项以上，保持了稳定上升的态势。行政部门承担着医院管理服务的职能，一方面落实医(学)院党委行政的各项决策部署，一方面为管理决策提供信息支持，更是建议方案的起草者和发起者，而数据贯通及数据治理是数字化时代公立医院运营管理的主要特征[]，数据的来源则依靠调查研究。涉及医政医疗管理、医院运营与效率、教育教学管理、科研管理以及财务管理等方面的课题占获资助课题比例较高，而相应承担这些管理职能的医务处、教育处、科研处和党院办等职能处室申报课题的积极性与获批机会也相对其他职能部门较多，这与大学附属医院承担医、教、研任务缺一不可的属性契合，同时也反映出了不同职能部门间管理科研参与热情、研究水平存在差异。公立医院的改革发展处于不断的转变、升级中，这些都需要公立医院据此作出响应，通过内部变革适应外部政策变化[]。管理科研基金提供了应对政策变化而进行相应变革的研究空间，未来随着行政管理部门各个领域专业人员的加入，课题的覆盖面和研究领域会更加宽广。
4.2 管理科研基金项目的选题呈现出紧跟政策变化的特点与趋势
管理科研基金项目申报的课题方向从设立之初的以单纯改进工作提高管理效率为主，到近年围绕绩效考核、国家口腔医学中心管理、医改对医院运行的影响等开展的研究，体现了选题与国家政策导向趋同。此外，研究学生思想政治工作、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等也是管理中持续的研究方向，行政管理部门在贯彻落实国家政策方针和医院决策部署的实际工作中，从完善管理制度，健全治理体系，探索试点经验等方面，在医疗质量与安全管理，教育教学改革，科研绩效提升，智慧医院建设，节能绿色运行，加强内部控制等多方面，呈现出紧跟政策变化的特点与趋势。2021年6月印发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到从健全运营管理体系，加强全面预算管理，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健全绩效评价机制这四个方面提升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新效能[]。回顾管理科研基金资助的项目，与上述国家倡导的公立医院发展方向契合，说明医院在谋求发展的实践探索中，先行先试，以国家政策导向为目标，作为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试点单位，以期形成可供借鉴与推广的模式和经验，为健康中国战略服务。
4.3 管理科研课题为管理人员的成长搭建了平台，促进医院发展
进入本世纪以来，医院管理部门招聘引进大量具有全日制大学本科或研究生学历的专职管理人员，他们的加入为医院管理注入新鲜的血液。同时，这部分群体有着强烈的职业成长需求，管理科研基金项目适时为他们提供了发挥所学专长的空间。从前文对项目负责人的数据分析可以看出，他们的学历全部为本科及以上，学历结构呈现纺锤型，以硕研为主体，本科与博研数量偏少，为两端，这与医院近年来管理部门招聘的人员学历结构相吻合。职称结构也是以中级和副高职称为主体，年龄结构40岁以下的青年骨干占到了近八成。这些专职管理干部具备良好的综合素质与多学科的教育背景，管理科研基金的设立为他们开展管理科研搭建了良好的平台，为零散的事务性工作注入了科研的思维，从发现问题到提出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案、再经实践检验应用到管理工作中，这种思维方式的转变改变了过去经验管理和惯性运行的模式，重新审视日常工作中司空见惯或视而不见的问题，提高了管理人员解决问题的能力与管理水平，从而促进了医院整体管理水平的提升。调查显示，95.89%的项目负责人认为"管理科研课题能够促进管理人员管理科研思维的提升"，对"管理科研课题为个人的职业发展搭建了平台"的认同度也达到了95.89%。由此可见，通过承担课题，管理人员的管理科研思维得到提升。青年管理人员是医院实现精细化管理的基础力量和生力军[]，是医院高质量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通过牵头或参与管理科研课题研究，进一步得到锻炼和成长，很多课题负责人成长为科室的业务骨干或部门负责人。
4.4 管理课题要更好地发挥作用，需进一步加强管理。
4.4.1 管理基金项目的研究方向需要加强顶层设计
虽然管理科研基金项目鼓励跨部门合作，因为科层组织管理的高度专业化会形成一种"技术化治理"倾向，会基于专业化分工的职能来拆分工作任务，形成彼此隔绝的管理模式[]。但是这种自下而上的课题申报方式还是会存在题目雷同、避开难题、缺少规划等方面的问题。从以往课题申报情况来看，某一时期热点问题，容易出现来自不同部门的不同人员同时申报类似或相关或重复的课题，比如医药分开改革对医院收入或医师诊疗行为的影响，不同的课题虽然着眼点不同，但存在相关或重复的情况，这就需要课题管理部门来协调、整合资源，如果能在项目申报阶段形成申报指南，有计划地引导管理人员确定研究方向，使得跨部门联合做贴合当前医院管理实际需求的研究，将更有利于发挥基金项目效能。国家对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已经实施了两年，考核的目的是引导三级公立医院进一步落实功能定位，提高医疗服务质量和效率[]。55项考核指标中，明确提出了哪些是高优指标、低优指标和监测比较指标[]。指标导向就是公立医院管理的指挥棒，医院管理层可以组织揭榜攻关项目，确立攻关任务、预期目标和完成时限，有针对性地组织相关部门和人员，调动最优资源，集中力量解决重点难点问题，这样可以避免在同一研究课题上做重复的研究。
4.4.2 通过全过程监控、完善评审机制等方面持续加强项目全过程管理
为了使管理科研基金项目真正发挥作用，资助项目产出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应加强对项目申报的全过程管理。除了在申报阶段加强内容与形式审查，完善评审标准之外，还应在中期检查阶段，对照课题计划书，督促课题负责人按研究计划完成任务。在项目进展过程中，如遇到不可抗力、项目负责人调动或岗位调整，或因政策变化导致的研究方向与内容的变更，或各种原因导致的不能按期结题，要及时报项目管理部门做出相应调整。在结题评审环节，建立科学合理的结题标准并根据情况适时做出调整。最新一期课题在结题答辩时，评选出个别研究成果突出的项目授予"优秀管理课题"的称号以示鼓励，将来或可参照其他科研项目的管理方法，引入滚动支持的办法予以奖励。每年的课题申报评审和答辩汇报会，也是一个加强部门间的沟通与联络的机会，在基金申请、进行、结题到汇报等过程中，也为不同科室的管理人员创造了互相交流和学习的空间[]。管理科研基金项目有明显的社会科学属性，而笔者所在的口腔专科医院，不乏口腔医学领域国内甚至是国际知名的专家学者，但管理方面的专家并不具备优势，况且管理涉及多个专业、领域。目前，项目的评审小组由院领导担任，专业背景多限于口腔医学领域，在涉及管理类和社会科学类的专业学科方面，专业理念和方法指导上尚有欠缺。调查显示：超过六成的被调查者建议由院领导和邀请相关学科领域的专家学者组成评审小组，加强对课题的专业性指导与帮助，从而进一步提升课题质量。下一步将探索建立与高校联合组织研究，请相关专业领域的专家学者参与课题评审的机制。
4.4.3 提高产出要求来促进基金项目研究质量
管理科研基金设立的初衷是为了提高管理人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攻关解决医院管理中出现的热点问题、难点问题，提高医院管理水平和管理效率。初期的项目产出结果以研究报告为主，论文发表为辅，这样的结果提示，早期的项目在探索阶段，结题的要求相对较低，研究报告是项目负责人较易完成的产出形式，把研究结果形成论文公开发表则需要更长的投稿周期、更高的标准与对相关领域学术期刊的深入了解，所以，早期的产出结果以研究报告为主。但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可以直接应用到管理实践当中，却只限于内部，不能在更广的范围产生影响。随着项目研究质量的不断提升，近年来发表文章的数量呈现上升的趋势，从2017年至2021年课题产出来看，除了研究报告之外，发表文章的数量呈现螺旋上升的态势。2020年结题的10个项目中，有8个项目的研究成果都发表了论文，研究成果在更大的范围、更宽的平台得以传播。2021年，管理部门适时修订管理办法，提高了产出要求，把公开发表论文作为结题的必要条件，修订后的管理办法并没有影响当年申报的数量，反而创了历史新高30项，说明发表文章的要求对目前的课题申报人来说是可以达到的目标，其后续效果有待进一步观察。
科研管理基金项目多针对专业领域基础或临床医学中某些方向而设立，较少有管理科研基金项目这种将管理当做一门可进行研究的科学进行立项的情况，笔者所在单位进行了十余年的探索，结果显示该项目基金在促进医院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促进了医院整体水平的提升，实现管理与医疗、教学、科研各个领域共同进步，为医院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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