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静
原文标题：边缘部落:学科场域视角下跨学科硕士生生存状态
来源：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9年第4期）
摘 要
以某教学型大学为个案进行调查研究, 试图揭示跨学科硕士生在学科场域中的真实生存状态, 并发掘其背后成因机制。通过调查研究, 认为跨学科硕士生在学科场域中由于文化资本、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先天不足, 加上后天积累的劣势地位, 因而导致该群体处于学科场域的边缘位置。指出加强场外储备、强化入场遴选、优化场内文化资本积累方式、增强场域吸引力和行动者的自我反思是改善跨学科硕士生场域位置的策略。
关键词
学科场域; 跨学科硕士生; 资本; 研究生教育;
一、研究议题
在国家倡导建设人力资源强国和创新型国家背景下, 研究生教育质量备受关注。2015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下发《博士、硕士学位授权学科和专业学位授权类别动态调整办法》, 对博士、硕士学位授权学科实行动态调整, 而保留或撤销学位点最重要的参考标准就是研究生培养质量。随着我国研究生招生规模的不断扩大, 跨学科硕士生已经成为我国研究生群体的主力军之一。麦可思研究显示, 在2016届本科毕业后读研的学生中, 有28%的学生转换了专业, 其中不乏跨学科读研的学生[1]。该群体的生存状态和发展需求反映了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速度、水平和质量。
国内关于跨学科研究生的研究, 多是从宏观视角剖析跨学科硕士生的培养机制和应对策略, 对跨学科硕士生群体的微观描述尚局限于跨学科硕士生学习、就业问题, 但是跨学科硕士生的真实生活状况究竟如何尚未有研究。笔者在质性研究方法的指导下, 置身于学科场域, 近距离接触、深入了解处于各学科场域中的跨学科硕士生群体的生存状态, 再建构相关的意义解释。本文构建相关意义解释的方法是质性研究中的扎根理论, 强调从跨学科硕士生的真实行动和主观体验出发, 通过深度访谈收集资料, 并采用编码的方式对原始资料进行归类, 将原始资料抽象到概念, 再上升到理论层次[2]。笔者对调查资料进行主题归类, 并在此基础上进行逐级编码:与专业学习有关的;与社会实践有关的;与人际交往有关的;与职业规划有关的;与心理体验有关的。在对原始资料进行梳理后,运用布迪厄的场域理论来分析所获得的数据。
场域理论认为一个场域就是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网络或型构, 主张只有将事物置于关系系统中才能获得真正的意涵[3]。因此, 学科场域是学科组织中各种复杂矛盾的多元位置之间存在的多元关系的网络, 是有形与无形的集体集合和各种力量的不断重组。该理论为本研究理论框架的搭建提供了启示: (1) 由场域概念出发引发关系研究的视角, 即将跨学科硕士生、培养制度、导师、非跨学科硕士生等置于学科场域的社会空间中进行分析, 通过观察跨学科硕士生在这一关系网络中的位置来窥见其生存状态。 (2) 以资本为解释工具, 解释跨学科硕士生在学科场域中的位置形塑, 以及其如何运用策略来改变其在场域中的位置等。 (3) 将经验研究与理论分析紧密结合, 不仅关注跨学科硕士生日常生活的状态, 更着重于帮助他们理解自己的行为, 并由此指导和改善实践。
二、质性研究:基于一所教学型大学的田野调查
为了对上述议题进行具体阐释, 笔者抽取了H大学的10位跨学科硕士生进行质性研究。之所以选择H大学的硕士生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H大学是一所学科门类齐全的教学型大学, 自1978年招收硕士生, 至今已有33个硕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200多个硕士学位授权点, 所以H大学的研究生教育情况在中国高校中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另一方面, 笔者曾经是H大学的一名跨学科硕士生, 故而可以用一种“局内人”的身份去体验和反思研究对象的经历和感悟, 能够较透彻地理解研究对象的思维习惯、行为意义以及感情表达的方式。
1.专业学习:激情退却后的消极被动
自身学习兴趣是跨学科硕士生在选择所跨学科的过程中或多或少会考虑的因素[4], 然而在专业学习方面理想与现实的反差和较大的学习难度, 引发了跨学科硕士生学习心态上的巨大转变。
本科就读于数学专业的A, 一直对孔孟之道怀揣浓厚的兴趣, 加之对本科院校所属层次的不满意, 在大四那年, A毅然选择了跨考H大学的哲学系研究生。2012年9月入学初, A的微博上有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选择决定生活。难以舍弃心中那份情结, 唯有风雨兼程才能祭奠不悔的青春。H大, 我来了!”时隔两年多, A说:“刚开始一心想在学术上做出点名堂来, 但上课后我就感觉和非跨学科的同学有很大的差距。读研一时主要记忆学科基础性知识, 根本没什么思考。读研二时发现思维方式上的差异特别明显, 自己去尝试分析问题、写论文的时候, 总习惯用数学的逻辑思维来分析老庄哲学, 而且我对语言文字极其不敏感, 感觉做学术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像A这样感到难以跟进新学科学习的跨学科硕士生并不是少数, 受访者们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在新学科领域开展研究的不易。本科就读于水利水电工程专业的E跨考H大学的历史学研究生, 他说“跨考后短板全暴露, 优势却没有发挥。我本科没有系统地学过历史学知识, 所以理论知识储备明显不足。虽然有工科的背景, 可能在动手测绘方面略有优势, 但是平时也没有机会参加测绘之类的实操, 所以没用武之地。”
进入新学科领域后的跨学科硕士生并没有像当初设想的一样能够主动探索感兴趣的学科知识, 也没有充分发挥自己交叉学科背景的优势。相反, 他们却因为基础知识储备不足而必须被动地去查缺补漏, 一时难以形成新的学科思维。可见, 学科知识的弥补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来完成, 然而对学科知识的敏感度、学科思维的形成和综合把握、处理能力并非旦夕之功。尽管很多跨学科硕士生通过各种方式弥补自己的不足, 但在这方面的欠缺还是消磨了他们的学习兴趣, 转而成了疲于应付。
2. 社会实践:学术与实践之间的博弈
社会实践对于提高硕士生的创新能力、综合素养和就业竞争力, 促进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的紧密结合尤为重要[5]。近些年, H大学每年都开展各种形式的社会实践活动, 鼓励学生参与其中。
I是院研究生会的副主席, 曾获得“优秀学生干部”等荣誉称号。她说参与社会实践几乎占用了她课后全部的时间和精力, “我的时间都花在参加研会、社团的活动了, 几乎没有时间看书。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毕竟求职的时候用人单位更看重的是实践能力。再说了, 我本来就是跨学科考生, 学起来很费劲, 估计就算我潜心学术, 也不会有什么学术成就。就拿学院每年的国家奖学金来说, 基本上没有跨学科的研究生获奖。我能拿个文凭就行, 反正文凭上又不会写着你的分数”。
与I参加社会实践时的那份“心安理得”相比, 在一家考研机构做兼职讲师的B则更多的是“纠结”:“我心里一直挺纠结的, 因为毕竟时间精力有限, 外出兼职就顾不上学习了。做兼职主要是出于经济原因, 因为学校的补助非常低, 和非跨学科硕士生相比, 我争取不到奖学金, 根本就没办法保证基本的生活需求。”
大多数受访者谈话中, 都显示出“重实践、轻学术”的倾向:较之于社会实践, 对新学科知识的学习似乎成了一种负担, 拿到学位成了他们学习的最终目标, 他们更看重给未来就业直接增加筹码的社会实践。但基础薄弱的跨学科硕士生却需要在专业学习上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 这就导致了学习与实践之间的博弈:一面是求职所需、经济所需的社会实践, 一面是基础薄弱的新学科知识学习,如何将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在两者之间进行分配, 成了跨学科硕士生的纠结点。
3. 人际关系:渐行渐远的师生关系
导师是研究生学习阶段最主要的负责人, 师生间关系直接影响着研究生的专业学习成效、价值观养成和人格修养等。
两年半前, 学经济学出身的C选择了报考法律硕士研究生, 并有幸成为副院长的学生。即将毕业的她, 对与导师之间的人际交往有着自己的困惑和体会:“导师平时行政事务和课题比较多, 对我们基本上是‘放养’, 一个学期也就是开学的时候和放假前吃同门饭的时候见两次。可能是和导师接触的时间太少了, 总是觉得和导师之间特别生分。”
与C这种与导师见面很少的状况不同的是, D几乎每天都和导师见面。D所在的W学院是H大学的龙头学院, 基本上每个导师都会带着学生围绕某个研究项目形成科研团队。D说:“我们老板经常过来‘监工’, 查看课题进度, 指导实验思路。我本科的时候没动手做过实验, 导师能帮我修正实验设计, 少走弯路。”尽管和导师经常见面, 但D和导师间的交流也仅限于专业学习和课题研究, “生活方面, 导师从来没问过, 我也没提过, 基本就是零交流”。
对于跨学科硕士生而言, 由于缺少学科知识学习经验, 难免会感到学习上的迷茫和心理上的失落,他们更需要导师的直接指导。然而实际中, 一方面“导师不导”, 极大地影响了跨学科硕士生的学习;另一方面“只导学习”, 师生间并没有发生真实的、直接的精神交流, 导师完全忽略对学生的精神陶冶。可见, 师生间的人际交往, 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 都被简化为科研活动过程, 其精神、情感和心理的交流均处于弱化状态。
4. 职业规划:理想与现实的碰撞
就业是毕业生面临的难题, 而这一难题也迫使部分应届本科生走上了读研深造的道路, 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读研, 增加就业筹码, 从而走向理想职业。然而, 当研究生在就业市场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环和优势时, 跨学科硕士生面临更加严峻的就业形势。
E说:“老实说, 我本科学的水利工程更好找工作, 可我的兴趣在历史学的考古方向。但做考古研究的话, 找工作可能会碰壁, 现在省市级考古研究所对招人的要求都明确提到, 不仅要有考古学硕士学历, 而且本科必须是历史学相关专业毕业。对我这种跨学科硕士生挺不公平的。”E的就业困境在大部分受访者身上都有体现, 研究生具备两门学科的知识背景不再是复合型人才的标志, 而是被贴上了“专业不精”的标签。
为了能够从事与硕士学科对口的职业, J走上了考博深造的道路:“我从小就想当老师, 现在想进学校教书的人也挺多的, 几十个、几百个人竞争一个岗位。像我这种数学转文学的, 除非到二三线城市, 在珠三角这一带人家肯定不要我的, 所以我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读博士。读了博士, 人家最多看看你硕博是否一致, 应该不会在意你本科的学科背景吧。”
跨学科硕士生大多数都希望从事与硕士阶段学科、专业对口的职业, 而用人单位都看中他们本科阶段的学科背景, 认为只有本硕专业一致的人才能在工作中有更深的造诣。严峻的就业形势下, 本硕不一致的学科背景无疑让跨学科硕士生的求职之路雪上加霜。读博深造、先就业再择业, 成了他们坚守硕士专业对口行业的策略, 而依靠本科学科背景, 或干脆从事专业不对口的工作, 也是部分跨学科硕士生的选择。
5. 心理压力:迷惘、焦虑的独行者
研究生群体肩负着社会、家庭、个人等多方面的期待, 不仅深受新的世界观、价值观的冲击, 而且承受着来自学业、就业、人际等诸方面的压力。跨学科硕士生面临着更沉重的学业压力、就业压力, 他们的心理状态亟待关注。
F说:“整个人特浮躁, 一直挺焦虑不安的。这种不安是方方面面的, 学习、就业、生活费……。最主要的就是学习, 刚开始我因为学习而自卑了挺久, 常担心自己落后太多或者说错了话。记得第一次听学术讲座时, 我觉得获益匪浅, 就和旁边一位同学交流说‘XX老师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观点, 不愧是教授’。我以为他也会很赞成, 结果他说‘这个观点早就有了, 国外很多学者都提过’。当时我真的有很大的心理落差。”
跨学科硕士生一方面因基础知识薄弱而面临着格外沉重的科研压力、学业压力, 导致焦虑不安;另一方面因缺乏适当的指导, 导致心理迷茫不安。K说:“我最大的困惑是, 我选择这个专业是出于兴趣, 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学。因为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模式和其他非跨学科的同学是一样的, 就是做专题的形式。但是我不懂怎么做, 只是按照原来学科的思维模式在做, 老师也不怎么管, 所以学得糊里糊涂的。”
从跨学科考研成功后的自信, 到读研后在学业上的自卑, 再到为毕业而焦躁不安, 造成跨学科硕士生心理状态的一系列变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学业压力。此外, 经济、就业也是跨学科硕士生不容回避的重负。在重压之下, 他们普遍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迷茫、不安等心理问题。正如G所言:“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陀螺, 别人抽一下, 我就转几圈。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也不清楚未来还有什么难题。”
三、研究思考
“局外人”“外行”“排除”, 这些词都是跨学科硕士生对自己在学科场域中位置的认知, 也是造成他们心理上“疏远”“没有归属感”的原因。“放弃”“离开”“依靠本科”, 这些词语是他们主观立场的写照,即他们在抗争后依然难以摆脱“局外人”的身份, 而不得不另谋出路。如果我们将学科场域内的行动者大体分为教师、行政管理者、学生和其他服务人员, 然后在硕士生中细分出跨学科硕士生, 就能基本确定跨学科硕士生的空间位置 (见图1) 。
资本是形塑跨学科硕士生在学科场域中位置的决定性因素。假设学科场域是一个物理场, 其中有许多的粒子——即不同的行动者群体, 他们在场域中占有的资本数量和机构, 决定了其场域位置,而且他们具有一种积极踊跃争夺资本以改变现有格局的倾向。对于跨学科硕士生而言, 文化资本是流通于该场域的主要货币, 是其文化能力的表现, 是从学习中获得知识的能力以及学习态度和思维模式;经济资本是支撑其完成学业所需的经济实力, 包括国家补助、家庭补贴、学校助学金、课题劳务费、校外兼职收入等;社会资本是通过人际关系和结构而获得的一种社会资源结构, 表现为拥有人际关系、声誉等[6]。
图1 跨学科硕士生在学科场域中的位置
注:“+”表示支配地位, “-”表示被支配地位。跨学科硕士生位于硕士生场的被支配位置, 硕士生场又位于整个学科场域的被支配位置。
1. 文化资本的衡量方式和培养方式不合理
“越是高度专业化的场域, 越是要求具有科学和技术理性的场域。”[7]学科场域正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场域, 它要求进入该场域的学习者具备学习这门学科的特殊秉性。由于缺少系统的学科知识学习并缺乏长期的学科文化熏陶, 部分跨学科考生的文化资本相对不足, 换言之, 他们本身不具备进入某学科领域深造的能力。而在现行的“一考定终生”的研究生招生制度下, 重理论记忆、轻实践操作、不顾综合素质的倾向, 都导致部分不适合跨学科的学生在死记硬背后获得一纸录取通知书。但进入新的学科领域后, 跨学科硕士生无论在学习内容上还是思维方式上都已经背离了他们的本科学科场域, 处于掌握新学科知识的弱势地位, 理应受到更多的关注。然而, 现行的研究生培养方式并未考虑跨学科硕士生的特殊性, “散养”的导师指导方式、流于形式的专业基础课教学、“一刀切”的培养模式等都导致跨学科硕士生在文化资本积累中处于不利地位。
2. 经济资本积累的恶性循环
奖学金是缓解研究生经济压力的有效手段。目前高校奖学金的评比主要看重科研成果, 如技术产品、著作、论文等。跨学科硕士生在专业上起步晚于非跨学科硕士生, 当他们还在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知识积累时, 后者已经进入知识创新阶段。因此, 在评定奖学金时, 对跨学科硕士生往往不利。面对拮据的经济状况, 跨学科硕士生不得不花费时间、精力参与社会实践, 以赚取生活费。参加校外社会实践就涉及文化资本与经济资本转化和兑换的问题。布迪厄认为通过文化资本可以获取利润, 而获取利润的多少, 是与他所掌握的文化资本的数量和转换的能力成正比的。然而跨学科硕士生由于文化资本的数量不足和理论运用于实践的能力不足, 在参与校外实践时往往难以求得“技术含量高、薪酬高”的兼职工作, 他们更多的是从事技术含量低或者与本专业不对口的一些低薪酬工作。正是这种文化资本转化率低的现状, 导致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兼职工作以挣取生活费, 因而挤占了专业学习时间, 陷入了文化资本积累和经济资本积累相互挤占时间的恶性循环。
3. 社会资本的先天不足和后天积累弱势
跨学科硕士生在入学初选导师的那一环节就遭遇了社会资本先天不足的窘境。在研究生导师分配方面, 高校基本采用双向选择的方法, 即学生先填写自己要选的导师, 再由导师最终定夺。这个表面看起来公正民主的双向选择制度, 却成了非跨学科硕士生借助本科教师的社会资本优先联系、选择导师的过程。可见, “在表面看来是客观的科学知识结构的背后, 存在着一个巨大的人际关系网”[8], 在学缘结构和亲缘关系复杂的学科场域, 初入其中的跨学科硕士生的社会资本几乎为零。尽管初入门时的社会资本一片空白, 但是以导师为核心的“师门学术圈”还是为跨学科硕士生积累社会资本提供了发展空间。在师门里, 硕士生有机会与导师和师门同学构建较亲密的人际关系, 但是由于学术能力和科研能力不足, 跨学科硕士生往往处于师门学术圈的边缘地带, 因而缺少投资和经营人际关系的机会, 难以与导师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 更难以动用导师的社会资本。
四、改善策略
要从根本上促进跨学科硕士生的成长和发展, 学科场域就要努力构建一个切合自身运行逻辑的场域规则, 营造一个适合多方发展的制度环境, 引导跨学科硕士生依据内心对学科的认同来转换和抵制不良因素。
1. 加强场外储备
调查中发现, 许多跨学科背景硕士生对所跨考学科的认识始于考研的复习阶段, 因而在本科阶段就要对他们进行培训和辅导。一方面, 根据硕士生阶段不同学科对学习者素质的基本要求, 以及学生个人的兴趣和特点, 有针对性地在本科阶段对他们进行学业生涯规划和培养。另一方面, 在本科阶段注重和提倡跨学科的教育。引导学生进行跨学科知识学习可以提高学生的创新意识和能力, 有利于学生学习不同的思维方式, 可以使学生从不同的角度利用不同的知识、方法等解决重要的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 为部分有志于跨学科读研的学生奠定基础, 让他们提前了解、适应跨学科学习的方法和思维方式。
2. 强化入场遴选
文化资本是考生进入学科场域的“入场券”, 而入学考试是甄别考生是否具有充足“入场费”的机制,是判断跨学科考生是否具备跨学科学习禀赋的关键。改革现行的研究生招生制度, 既要减少对记忆性知识的考察, 避免让部分学科基础薄弱的跨学科考生通过几个月的死记硬背换取了别人四年的积淀, 又要增加题目的创造性和开放性, 加大对理论基础、思维敏锐度、创新能力等的考察。招生单位除了通过改革招生制度, 遴选具有研究潜质的考生, 还要在招生简章中, 明确标注跨学科、跨专业的范围、条件和要求, 这样既可以吸引较多的生源, 又可以避免考生盲目跨学科考试。
3. 优化场内文化资本积累方式
改革院系的培养和教育方式, 加强对跨学科硕士生教育和培养的针对性, 为他们积累的文化资本提供良好的环境。 (1) 采取夹叙夹议的授课方式, 教师在课前列出相关辅助性材料, 便于跨学科硕士生提前预习, 在课堂交流中引导他们利用原有学科知识去讨论新学科的问题, 促进知识迁移和思维方式的整合。 (2) 保证专业补修课的质量, 加深跨学科硕士生对专业补修课重要性的认识, 合理设置专业补修课的时间和内容。 (3) 加强导师指导的针对性, 实行多学科导师联合培养制度, 即由跨学科硕士生原学科教授、新学科教授、交叉学科教授等至少两个学科导师联合培养, 引导跨学科思维的养成。
4. 增强场域吸引力
“为了使场域能够有效运作, 每个场域都要预先设定并生产出特定的幻象, 即行动者对场域游戏的价值的相信和接受, 使他们能够并愿意在特定的场域中投资。”[9]这种“幻象”正是场域的吸引力。 (1) 扩大资助对象的范围, 改善经济待遇。有必要拿出助学金中的一部分用于资助包括部分跨学科硕士生在内的学业并非优秀但是经济困难的学生, 使他们能够更安心地学习。 (2) 设置科学合理的职业阶梯。较早地确定职业意向, 及早了解理想职业所需的各种要求, 有针对性地进行培养,是提高跨学科硕士生就业率的有效途径, 也是增加学科场域吸引力的方式之一。
5. 行动者的自我反思
跨学科硕士生作为学科场域内的行动者之一, 其自我定位、主动性等直接关系到他们在学科场域内位置的变动。为了有效地防止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过大带来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跨学科硕士生首先要正确认识自己。既要正视自己学科基础薄弱、缺少本学科资本等的劣势, 也要发挥多学科背景的优势, 扬长避短。在正确自我认知的基础上积极地进行自我教育, 将自己同时作为教育主体和教育对象, 根据社会需要和自身需求, 主动求教, 不断进行自我开发、自我教育, 从而优化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 使自己成为社会所需的复合型人才。
参考文献
[1] 近三成读研学生转换了专业[EB/OL].(2018-04-04) . http://bjrb.bjd.com.cn/html/2018-04-04/content_235850.htm.
[2]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327.
[3]王从庆.论学校场域之外的资本运作[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 2006.
[4]曹丽.跨学科硕士研究生学习状况调查研究——以华东师范大学为个案[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 2010.
[5]程翠玉.推进研究生社会实践工作培养高层次创新人才——山东大学研究生社会实践的探索与成效[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0 (2) :30-35.
[6]万可, 储祖旺.竞争压迫:基于场域理论的高校弱势群体生成分析[J].江苏高教, 2007 (6) :122-124.
[7]高宣扬.当代法国思想五十年 (下) [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521.
[8] 比彻, 特罗勒尔.学术部落及其领地[M].唐跃勤, 蒲茂华, 陈洪捷, 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97.
[9]斯沃茨.文化与权力——布迪厄的社会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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