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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识的真假”是不是一个伪问题?

    类别:随笔 作者:王之佛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15/3/4 12:00:28 网友阅读:598次 网友推荐:1次  字号:   

    “林乃树林的古名,林中有路,这些路多半突然断绝在杳无人迹处,这些树叫做林中路”,莽莽撞撞的林间,小路稀稀落落,游客行色匆匆“我们有什么好的证据证明‘这条路’或者‘那条路’能够使我们走出树林,免受野兽的侵害?”

    取决于一路上的鸟语花香?小径间的奇花异草?我信步前行,导游,亲友,一路走来的同伴,挡在我面前,作为丛林里活生生的肉体,我尖着嗓子问“你们有什么好的证据证明,我走的这条路就是错的!”

    于是我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歧路多难,往往导致困境,我们应该选择哪条路?我们似乎还记得海德格尔在抛出问题的时候也抛出了答案:林业工和护林人知道这些路。

    1946年,海德格尔面对一小群听众作了“诗人何为?”的演讲,以此来纪念里尔克逝世二十周年,无疑,在他看来,诗人是我们时代的林木工人——“他们如同酒神的神圣祭司,在神圣的黑夜里走遍大地”“他们让我们看到这个时代由于隐藏存有而遮蔽着存有”,他们厘定尺度,他们构建标准,他们以知识存有的纯粹性迎接诸神的回归。

    回到当下——21世纪——中国——伟大复兴的时代,我们不禁会问——我们需要林木工人吗?还会有林木工人吗?如果有,他们何为?

    社会丑态层出不穷的空当,一个个士大夫式的卫道夫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我们要扶起老人”“环保部门要尽到治理雾霾的责任”“企业需要有社会公德心”“媒体要有职业操守”,我们以为是我们的道德在社会大转型的背景下不堪重负,底线坍塌,出了问题,于是道德之外我们回避话题,把头埋在沙里,塞上自己的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且痛苦万分地追问着——为何道德和非道德,甚至不道德的人群分异得如此激烈?

    到底谁对谁错?

    作为既有的存有,既定的此在,我们本应为这个诗意世界的存在担纲,通过我和我们来构建存在世界的存在方式,事实却南辕北辙——我们对工具理性趋之如骛,我们对心灵鸡汤如饥似渴——先辈们讨论过无数次关于如何生活的话题在当代退化成了如何生存的问题。

    这是否合理?

    1930年,李约瑟提出一个打脸的问题——九十年了,中国人被这道难题压得喘不过气来——中国人太怕别人说自己没有知识了,变着法儿地证明“我们有科学”“我们有知识”“我们有产业动力”,四大发明被搬了出来,孔孟程朱被挖了出来,四书五经被刨了出来,站在五千年文明的肩膀上,我们坐吃山空:文学被简化为心灵鸡汤和名人传记,艺术被扭曲成嬉笑怒骂与哗众取宠,宗教被异化为烧香拜佛和追名逐利——宏大叙述的知识增长与物质膨胀背后是巨大的文明空虚——我们还会不会像那位单纯的小女孩儿一样结结实实地喊出一句大白话——

    “我们怎么都没有穿裤子?”

    如果说崔永元的《转基因调查》引来的纷争还不足以让我们醒悟,柴静的《穹顶之下》该让我们醒悟了吧,假使我们还能意识到“诶,怎么做新闻的开始搞研究了?”我想,我们已经开始寻找这个时代的林木工人。

    这时我们才知道:知识的真假不是一个伪问题——到底谁对谁错?对与错有没有边界?如果有,边界在哪儿?等这样的问题是有答案的。

    生存性的常识会让我们懂得“冬天的北方需要生炉子”“下雨之后雨水会聚集在低洼的地方”,生活性的知识则会告诉我们“公平正义的社会氛围有利于社会稳定”“法治与民主有利于保护人民权利”,如果几万年前,我们的祖先曾走出丛林,抛掉了“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斗争”的生存法则,我们就当走出常识崇拜和知识失势的盲区——把知识的神立在庙堂里。

    “观乎天文,以查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化什么?怎么化?谁来化?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清楚明白:是我们。我们需要有这样的自信。

    我们太需要为这个时代的诗人摘掉“迂阔”的帽子:人——当是纯粹理性与自我意识的相互扶持且主体化同一进而得顶天立地的表征;文——当是以此在之身洞悉向上的存在,融通向下的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析万物之理。

    回溯来路,我们总把那些已经厘清逻辑的问题再次搬出来,究其原因是我们失去了对知识的那份敬畏。往大了说,这是一个知识失势的时代,常识掌握着话语权,胡作非为,大行其是,似乎这是一个全民皆知的时代;往小了说,社会中的个人失去了求知的欲望和能动性,常识已足以解决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的事情,知识带来的思虑反而会给自己形成不必要的包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社会嘲笑思考贫富差距、阶层固化、城乡分异等问题的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取笑那些想改变社会现状,献身人类解放事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社会都在否认求知、求真,求善的价值?如果说,2000多年前知识被希腊的民主逐出了社会,那么今天我们则是彻底将知识干掉——我们没有希腊式的民主。 当知识被放逐或被压制,常识就会盛嚣尘上,毕竟常识经常以享乐的方式出现,提醒人们——今天您还需要——

    知识的真假从来不是一个可是可非的伪问题,这个问题也并不过时,如果我们还是认为 应该用实然批判应然,那不是因为我们的时代拒绝真理,而是我们的集体无意识在自作聪明地排斥真理——一个堆满机器充满无知的时代。

    只有指涉存在的知识成为一种信仰,人才会不再沉浸在工具理性的知识当中,从唯技术主义、唯常识主义与唯科学主义中醒悟过来。

    林中有路,你是不是还在找这个时代的林木工人?

    东南大学 人文学院哲学与科学系 王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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