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这是我对她最初始的记忆。
她不漂亮,也不温柔。
她,总是一身素衣,不张扬,乌黑油亮的丝发总爱挽于脑后。没有赛貂蝉的容貌,没有敌昭君的气
质,更没有超文君的才华。每天,她所做的,仅仅是用那双粗糙厚实的双手,拢拉了发丝,披套上外衣,
踏上晨曦离开家门,傍晚时分,霓霞为裳,夕阳为屐,疲劳而归。
炊烟从她的灶台升起。袅袅的烟、淡淡的香满布在厨房的大小角落。偷偷溜进她的专属领地,用满是
泥土的脏爪子快速的抓起一块红薯,似猪八戒偷吃人参果,囫囵下肚。一口香甜瞬间充斥着肺腑。随后落
下的,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她掴了我一巴掌,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从她那里窃取任何一点的事物。
她很会骂人,也很粗暴。
即使居住在一个宁静的小村庄,也总会有暴雨来临的一天。每每不怀好意的人药倒了她的鸡鸭,她就
一改了平时温婉的形象,一俏丽的身影杵在坝上,大口骂咧着:“哪个悖时砍脑壳的,药了我的鸡鸭,给
我站出来……”俨然一个泼妇的形象。一般这种情况,村里人是并不理会的,毕竟,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过了一会,或许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于是,便也不了了之了。
灯灭了,门锁了,最后的光亮消失了。稚嫩的孩童因为那蝈蝈蛐蛐的童趣,忘记了早该完成的作业。
或许换做是别人,就原谅了这一次的错误,可她,残忍地不让自己的孩子吃饭,竟还将那稚嫩可爱的孩童
锁入房中。她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让他吃饭,只能想着香甜的饭食入眠。
匆匆忙忙,白驹过隙,十二年光阴如刀落般利索,当年的她并不年轻,如今的她仍旧操劳;当年的
她,不够江南女子的莞尔,如今的她手腕仍旧强硬;当年的她不够端庄,如今的她仍旧大大咧咧。
这是风吹雨雪后彩虹的色泽。
她开始微笑。
烂漫的阳光下,明媚的眼神,嘴角微微向上的45°的倾斜角,不见你皓白的牙齿。唯美如一个二八少
女,我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每天为生计奔劳的你。眼角的鱼尾展现你笑的愉悦,向多年来的板砖面孔告
别。顿生一悟,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如何敌过这三月的春帷。
她变得开朗。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请客哦!”鲜闻此语,只觉是如梦如幻,叫人觉得是那样的不真
实。那相处了几十年的粗辱话语恁地就改的不见踪迹,出口也不是那生硬的话语,而是幽默大方。这才后
知后觉,她是真的变了。
她开始理解。
“怎么?想学跳舞了。?
“恩恩,我很想去。”心里满满的忐忑不安,以为她会拒绝又或是狠狠的骂我一顿。
“想去就去吧,我不反对你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个是我认识的她吗?即使变了,可未曾想到如此彻底。以前,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会
被她骂一顿或者免不了的一顿竹笋炒肉。
她,从日出到日落,花前花后,变化如何,她终究是她。任时光匆匆我只在乎她,因为我爱她,不论
她的如何变化。引用艾青的一句诗歌“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同样依
旧,为什么我对她爱之深沉,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深深爱着的母亲。